106、106

  坐在粤式茶餐厅里,楚酒酒新奇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装潢风格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看惯了千篇一律的国营饭店,突然来到充满了香港复古风的茶餐厅,楚酒酒感觉挺好玩的。

  马所长去点菜了,他让楚酒酒坐在这休息一会儿,这一上午,楚酒酒除了看书,就是跟人说话,哪里需要休息,不过,她看着马所长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眼睛眨了眨,没有拒绝他。

  上回马所长请她和韩生义吃饭,一顿饭也就花了一块五毛钱,但在这里,一杯奶茶就是两块钱,马所长给楚酒酒点了一杯,自己则要了不花钱的白开水。

  等马所长回来以后,楚酒酒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对面的望着对方。

  楚酒酒啜饮一口奶茶,敌不动,我不动。

  马所长:“你也看到了,我们研究所目前,是真的非常缺少人手。我知道,酒酒你对历史研究非常感兴趣,如果你来我们研究所帮忙,研究所内部的所有资料你都能接触到,既能学习,还可以充实暑假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楚酒酒轻轻思考一下,然后问他:“给钱吗?”

  马所长:“……”

  谈钱多俗气。

  他那张长着皱眉的脸抽了抽,片刻以后,他放低声音,“这个……研究所的经费不富裕……”

  他语速很慢,楚酒酒听出他的为难,不禁叹了口气,“梁室长说如果我去他们研究室,他能给我争取到一天三毛的工钱呢。”

  呸!姓梁的肯定是打算伪造楚酒酒的名字或者年龄,让她变成研究室的助理!

  这种违反规定制度的事,他才不会干!

  心里想的义愤填膺,但看着楚酒酒那云淡风轻,仿佛一点都不在乎的表情,马所长咬咬牙,还是妥协了,“来我们这,我也能给你一天三毛的工钱,到时候我把你的名字写成一级助理,每个月发福利的时候,也能给你一份。”

  本以为这样楚酒酒就愿意接受了,哪知道,她端起奶茶杯,慢条斯理的晃了晃,好像她喝的不是白花花的奶茶,而是高贵冷艳的红酒。

  “梁室长也是这么说的,既然都一样,那我为什么要去您的研究所呢,我本来就更喜欢咱们自己国家的历史呀。”

  马所长:“……咱也别兜圈子了,你还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听到这话,楚酒酒眼中精光一闪,看的马所长心脏一抽,生怕她连自己的家底都要过去。

  ……

  经过一番谈判,楚酒酒成功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文物档案馆的长期出入证。

  从一开始,她就想跟马所长要这个,至于工钱,那是锦上添花的东西,马所长给的话,她就接着,他要是不给,也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马所长哪知道这些,他只觉得自己被打劫了。

  算了,看在研究所马上就要添一员猛将的份上,他就别再犯小气的毛病了。

  研究所的同志是每周上六天班,楚酒酒名义上是助理,自然也要跟他们一样按时到场,他们约定的是从明天开始,吃完这里的饭,楚酒酒跟马所长道别,然后不顾高温酷暑,一路飞奔回了家。

  到家以后,她推开大门,中气十足的向整栋房子宣布:“我找到工作啦!”

  三秒过去,依然安静如鸡。

  ……大家都出去了。

  楚酒酒默默收回兴高采烈的表情,然后转身去了韩家。

  幸好,韩奶奶和韩生义都在,楚酒酒跟他们说了这个消息,两人均是一脸的惊讶,问清楚事情的原委,韩奶奶和韩生义对视一眼。

  怎么说呢,本来是挺令人震惊的事,但发生在楚酒酒身上,似乎就很正常了。

  去研究所帮忙是个体面的事情,而且放假了,也不需要上学,去研究所给自己找点事做,也省的天天在家懒到长毛。

  韩奶奶还是不怎么会夸人,于是,楚酒酒的重点输出对象是韩生义,她坐到韩生义身边,一下午这嘴就没停过,说的全是跟研究所有关的事情,韩生义也不嫌烦,就面带微笑的听着,时不时的还附和两句。

  韩奶奶坐在客厅缝衣服,楚酒酒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电扇转动的声音混在一起,闹得她耳朵嗡嗡的,连脑子都跟着浆糊了。晃晃发蒙的脑袋,韩奶奶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楚酒酒跟韩生义。

  酒酒这张嘴啊,实在是太厉害了,目前为止,她只见过韩生义能招架得住,其他人听她说上半小时,就已经受不了了。

  韩奶奶觉得,这是因为韩生义小时候总听韩爷爷说废话,于是,小小年纪就产生了废话的抗体。

  ……

  又缝了几针,韩奶奶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休息休息自己的眼睛,还有耳朵。

  韩奶奶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她回自己房间睡午觉了,而在她走了以后没多久,楚酒酒和韩生义都听到门外传来别人的叫喊。

  来人是个男的,他叫的是韩生义的名字。

  韩生义听见,往大门口看了一眼,然后他告诉楚酒酒:“是我朋友,他姓王,以前也住在这一片,我出去问问他有什么事。”

  他没有说让楚酒酒也跟他一起出去,认识认识门外的这个人,楚酒酒也没这样要求他,乖乖的点了点头,目送韩生义出去。过了两秒,楚酒酒站起来,同样来到厨房,韩家的暖壶常年都是满的,里面装着还在冒热气的开水,楚酒酒倒出一杯,等它凉的时候,她悄悄走到厨房的窗户边,顺着窗户,看向外面站着的两个人。

  那个姓王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小,最起码也得二十出头了,他长得虎背熊腰,和芝兰玉树的韩生义根本就不是一个风格,他看起来挺高兴的,说到激动的时候,还用力拍了一下韩生义的背,韩生义背对窗户,楚酒酒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她只看见那个姓王的男人露出了讪讪的表情,他收回自己的手,之后就没再碰过韩生义了。

  楚酒酒靠着窗户,一脸的若有所思,而就在这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铃声震天,楚酒酒吓一跳,手里的热水差点被打翻。

  她在偷听偷看,本来就很心虚,心里总有一根弦绷着,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她还以为跟自己有关。

  发现只是电话响了,楚酒酒赶紧把水杯放下,然后跑出去接电话。

  拿起听筒,楚酒酒轻快的问:“喂,是哪位?”

  “你……”

  啪的一声,对面挂了。

  楚酒酒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看向听筒,这时候,睡午觉的韩奶奶,和在外面说话的韩生义都走了进来。

  韩奶奶:“有电话?”

  韩生义问:“是谁打来的?”

  楚酒酒懵懵的看着他们,“我也不知道,我刚问了一句是谁,对面就把电话挂了。”

  *

  楚酒酒很错愕,韩半天也没好到哪去,她手里听筒突然被别人夺走,一下子扣在电话上,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秒,她抬起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

  “爸,你怎么这就挂了?”

  韩继彬:“不是你爷爷奶奶接的电话,那就没必要继续说了。”

  韩半天仍然不解,但她还是乖乖的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那爸,刚才接电话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楚酒酒?”

  韩家和楚家关系好的事情,现在差不多整个首都圈都知道了,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两个经历过伤痛的小家,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家,过去的他们共患难,如今的他们同甘甜。

  可看在韩继彬眼里,那就是又来了几个鸠占鹊巢的晦气家伙。

  刚才韩半天打电话的时候,韩继彬就在她旁边听着,发现对面的声音不对,韩继彬眼疾手快,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让韩半天给韩家打电话,接起的人必须姓韩才行,不然的话,韩半天发挥不好,到时候不仅得不到想要的效果,还会弄巧成拙。

  想起刚刚听到的清脆女声,韩继彬沉默一会儿,然后对韩半天笑了笑,“应该是,除了她,好像也没有别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了。”

  韩半天皱皱眉,她平时很听韩继彬的话,只是现在,看着韩继彬脸上勉强的笑,她忍不住替自己爸爸心疼起来,“爸,你直接去找二爷不行吗?你把当年的事情都说清楚,二爷他会原谅你的!”

  韩半天焦急的看着韩继彬,然而韩继彬听到她说了什么以后,表情顿时垮了下去,“你叫他什么?”

  韩半天愣住。

  韩继彬站起来,他俯视着自己的女儿,神色极冷:“他是你爷爷!叫爷爷,记住没有!”

  韩半天瑟缩了一下,她低着头,极快的点了点。

  这样的场景,韩半天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很久以前,韩家夫妻刚下放的时候,她失口叫了韩庭辉一声爷爷,然后,韩继彬就对她发火了,要她以后都喊韩庭辉二爷。

  时过境迁,周围的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爸爸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性格,韩半天仰慕他,却也怕他。

  只是她不明白,当初韩庭辉下放的时候,他发了好大一通火,怎么他现在回来了,韩继彬却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看着女儿胆小怕事的模样,韩继彬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把女儿吓成这个样子的是他,嫌弃女儿这样的也是他,但是,沉默片刻之后,韩继彬还是重新坐了下去,他拍拍韩半天的肩膀,安慰她道:“对不起,爸爸只是太担心了。”

  顿了顿,他换了一个话题,“再开学,你就是高中生了,上回考试没考好,爸知道你一直都耿耿于怀,你不是一直都想去xx高中吗?爸找了两个人,人家说,只要你过了入学考试,就能转到这个高中来。”

  韩半天犹豫了一会儿,她其实没那么想去xx高中,只是很久以前,她提过这么一句,说在那上课挺好的,晚上还能早点放学。她考上的高中里很多都是她认识的人,因此,虽然没考好,但韩半天也不是那么的失望。

  xx高中比她考的那个高中知名度更高,韩半天在面子和友情里纠结了几分钟,最后,她对韩继彬点点头,“谢谢爸爸。”

  见状,韩继彬也满意的笑起来,“你会喜欢那里的。”

  *

  xx高中,就是楚酒酒他们如今在上的学校。

  还有一个月开学,楚酒酒从没工作过,因此,第一天的时候,她还是很兴奋的。

  可到了那里,都来不及跟马所长寒暄,然后,马所长就拿来了一大摞资料,让她赶紧看,第一天,楚酒酒除了看书什么都没做,第二天也是这样,直到第三天,她隐约觉得自己这几天已经看了将近一千万字了,终于,研究所用到她的时刻来了。

  楚酒酒麻木的坐在办公室中间,这里特意为她设置了一个小桌子,楚酒酒坐在小桌子边上,她的上下左右全都是研究员,那些研究员们不停的奋笔疾书,遇到难题了,才会抬起头来,跟同事们商讨一番,而在他们商讨的过程中,楚酒酒发挥了她的作用。

  “哎,马家窑青铜刀长多少来着?”

  楚酒酒面无表情的回答:“12.5厘米。”

  “嗯嗯,”那人赶紧在自己的纸上写,“我记得它的特点是没有刀具通有的环首,好像还有一个特点,是什么?”

  楚酒酒默了默,回答道:“还没有槽。”

  “对对对!”那人赶紧又记下来,“所以马家窑青铜刀的出土,不仅证明了我国青铜器可以追根溯源到五千年前,而且直接显示了我国刀具的进化史!快,酒酒,你快想想跟这个时期比较相近的青铜器有哪些!”

  楚酒酒:“……”

  她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百科全书。

  不对,说百科全书都抬举她了,她应该是莫得感情的搜索引擎。

  广告词她都想好了,酒酒一下,你就知道。

  ……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帮忙,感觉自己像个吉祥物一样,除了回忆看过的那些资料,什么都干不了。可楚酒酒又不能抱怨,因为只有亲眼看到了,她才发现,大家是真的好忙好忙。

  忙到吃饭的时候都要盯着杂乱的纸张。

  中华上下五千年,青铜器的历史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在那个连成形文字都没有的年代,它就已经出现了,生锈的器皿上镌刻着的,是中华民族传承千年、乃至万年的智慧和精神。

  七个人,要把这几千年的东西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整合出来,这究竟是多大的工程,以前楚酒酒没有概念,现在她知道了。

  因此,别说抱怨了,就是出声打扰他们一句,楚酒酒都不敢,她兢兢业业的扮演着搜索引擎的角色,如果没人问她,她就继续看,争取多记一些到脑子里。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一开始最忙的人是楚立强,后来变成了温秀薇,现在又变成了楚酒酒,她和马所长等人的上下班时间是一样的,好几回,韩生义发现她还没回来,就去四合院这边等她。

  韩家楚家晚饭都是一起吃,楚绍去接温秀薇,就没时间来接楚酒酒,他让韩生义去接,其实就是他不说,韩生义也会过来。

  东厢房是研究所的位置,除了东厢房以外,其余的房间都是光秃秃一片,灯泡倒是好的,但韩生义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楚酒酒被他接了几回以后,她就给韩生义支了一个招,让他去旁边的汪爷爷家坐一会儿,等结束了,她再去汪家找他。

  之前跟汪爷爷已经认识了,他在学校里跟汪鸿业也是朋友,偶尔的时候,他们三个,再加上一个汪鸿业,还会一起在食堂打饭。

  来到汪家,这里只有汪爷爷一个,韩生义跟汪爷爷打了招呼,然后也没闲着,他帮汪爷爷把院里的植物都打理了一遍。

  发现韩生义还会扦插,汪爷爷挺惊讶的,“生义,你连这个都会。”

  韩生义笑了笑,“在青竹村的时候,我专门负责一块菜地,一年到头种的东西都不一样,慢慢的,我就会了。”

  汪爷爷啧啧点头,“不错不错,也是一门好手艺。”

  说起手艺,韩生义问他:“汪鸿业找到工作了吗?”

  汪爷爷笑着咧开嘴,“找到了,是他姑姑帮了忙,在机械厂当学徒,今年当学徒,明年就能转正。其实要我说,鸿业这小子不适合干这种流水线的活,我想让他在家多找找看,可他不愿意,他就想快点出去上班。”

  韩生义心领神会,“他是个实诚的性子,不愿意在家里无所事事。”

  汪爷爷叹了口气,“我知道,要是他爸妈能回来就好了,我想让鸿业参军,他也不乐意去,非说什么,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我问他喜欢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说到这,汪爷爷愤愤道:“参军多好啊,怎么就算不上喜欢的事了,一个鸿业,一个楚绍,这俩人,都是主意特别正!一点都不听大人的话!”

  韩生义:“汪鸿业有自己的想法,要我说,汪爷爷,他是放心不下您,所以还是想在这边找一个就近的工作。”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出来了,汪爷爷对韩生义越发的刮目相看,“平时也没看你和鸿业说多少话,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韩生义但笑不语,他总不能跟汪爷爷说,你孙子一根直肠通大脑,想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比喝水吃饭都容易吧。

  ……

  汪鸿业孝顺,同时他也确实是不喜欢军中生活,他是个不怎么喜欢守规矩的人,军队纪律严明,他要是去了,本来索然无味的生活,恐怕会变得更加索然无味。

  汪爷爷也不逼他,到了现在,他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们都平平安安的,富贵险中求这五个字,还是让那些有胆量的人来干吧。

  汪爷爷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就是深谙这五字道理的人,他跟韩生义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感觉汪鸿业快回来了,汪爷爷眼珠一转,来到韩生义身边,低声问他:“你们几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鸿业跟酒酒相处的怎么样?”

  韩生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停顿一秒,他实话实说道:“挺好的。”

  汪爷爷眼睛一亮,“真的,鸿业这种木头性格,酒酒还挺喜欢的?”

  韩生义:“……”

  他委婉的说:“酒酒跟谁相处的都挺好,她这人自来熟,要不然的话,齐首长也不会天天想着把她请到家里去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特殊的人是楚酒酒,而不是汪鸿业,她对谁都这样,跟喜欢不喜欢没关系。

  也不知道汪爷爷究竟听没听懂,他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又跟韩生义说:“生义,我看啊,他们研究所还有的忙,要不以后你就别来了,大夏天的,一来一回,多热啊。我也看过,酒酒这阵子就没有七点以前出来的时候,鸿业他六点下班,不到六点半就到家了,以后让鸿业把酒酒送回去,也省的你总跑一趟。”

  韩生义无声的望着汪爷爷,把他脸上的表情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韩生义客气的拒绝了他,“不用了,我来就行,要是让奶奶知道,她肯定不愿意让我们这么麻烦您孙子。”

  汪爷爷:“哎——这怎么是麻烦呢,鸿业热心肠,我又跟酒酒的爷爷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看酒酒,就跟看亲孙女一样的。”

  说到这,汪爷爷倾诉欲又起来了,家事他轻易不跟外人说,可他们家人也太少了,除了他,就剩下一个汪鸿业,后者又不喜欢他说这种事,搞得他总是找不到人倾诉。

  做出一副分享小秘密的模样,汪爷爷笑呵呵的说:“你不知道,我跟老楚年轻的时候,还说过要把两家孩子撮合到一起去,那时候还有娃娃亲呢。本来说的是鸿业和楚绍,谁知道楚绍生下来是个小子,我跟老楚说,那就等你家有了大孙女再说吧,这不,酒酒就来了。”

  汪爷爷笑的十分开心,跟个老小孩一样,恰好,这时候汪鸿业搬着自行车进来了,汪爷爷看见他,顿时站起来:“回来啦,我去叫郑婶,让她给咱们做饭。”

  进屋之前,他还跟韩生义说:“生义也吃,别客气,到了这就跟到家一样,你要是不吃,我可生气。”

  说完,汪爷爷走进去了,汪鸿业把自行车停在自家院子里,打开院里的水龙头,汪鸿业草草的给自己洗了一把脸,下巴还在滴水,他走到韩生义身边,叫了他一声:“来了,酒酒还没出来?”

  韩生义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汪鸿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