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卖掉为婢
到了周家门口，伙计拍拍门，好半晌没反应，他又拍拍门，隔着门喊：“宋清晗在吗？”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接着，一个面容瘦削，长相丑陋的男人过来开了门，瞪了伙计一眼：“她睡了，找她有事？”
睡了？
伙计怔了怔，刚刚还在竹纸场撒泼呢，回来就睡？
心还真大。
伙计冷哼一声，把手上的钱袋子交给周路：“这是我们东家，宋熙姣宋小姐给她的，我们东家说了，只要她好好的跟我们东家认个错，我们东家可以既往不咎，以后帮衬着她，要是敢再像今天这样去竹纸场撒泼，那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周路接过那钱袋子，眼中几乎喷出光来。
这么沉......
不会吧？
他抖着手，慢慢的打开钱袋子看了一眼，都是刀钱！全都是刀钱！这么多，至少有一百多刀！
砰！
伙计看着他一副财迷样，正想嘱咐他要把话带到，大门就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了起来。
“哎？你......”
伙计又拍了半天的门，一点回应都没有，没办法，只能摇摇头离开。
给了那泼妇的相公，也就算是给了她，可以回去复命了。
门里边，周路拿着那兜子钱，口水直流。
他已经忘了上次看到这么多钱是什么时候了，这钱绝不能拿进去，不能给宋清晗，更不能给周老太太，他左看右看，立刻蹿到墙角，在地上挖了个洞把钱袋子埋了进去。
洗了洗手，若无其事的走进里屋。
屋里头光线昏暗，宋清晗跪在地上，正被周老太太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笤帚抽着。
“废物！叫你去要个钱，你都要不到！你妹妹的竹纸场，开的全锦州没人不知道，哪怕你跪下给她磕个头，叫她三声姑奶奶，我都不信她能不给你钱，你竟然能空着手回来！连你那个恶妇的娘都能和她重修于好，你......你......”
“算了，祖母，她本来就是个废物，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伤了万一死了，家里也晦气。”
周路拿到钱，少有的替宋清晗求了句情。
周老太太气的把手中的笤帚一扔，瞪他一眼：“钱都没要到，我们下个月怎么活啊。”
“上回麓山书院的那个老头不是留下了一些？”
“都拿去还债了，再不还，人家天天上门来闹个鸡犬不宁，我是老骨头了，扛不住这么折腾！”
“哦。”
周路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吭声。
周老太太瞥他一眼道：“要不，你也别在家里闲着了，出去找户人家做帮工去吧，多少能混口饭吃。”
“我不去！”周路立即吭了声，“要去，叫她去！最近胡郡守新娶了好几房小妾，正到处招丫鬟，干脆把她卖过去当婢女算了。虽然废物，模样倒还算标致，估计能卖个几十刀钱。”
周老太太沉吟片刻，盯着宋熙姣看了几眼，重重点头：“成，就这么办！”
宋清晗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周路一眼，又看了周老太太一眼，没吱声，只是嘴角边，轻轻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伙计回到主持场，找宋熙姣复命。
宋熙姣正在忙着装订书籍，十指灵巧的翻动，问道：“送过去了？”
“回东家话，都送过去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
伙计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没有，她什么也没说，把门一关就走了，小的再叫门，她死活不开，小的没办法，只好回来了。”
宋熙姣手顿了顿，轻叹一口气。
“辛苦你了，你去忙吧。”
到了傍晚，宋熙姣走下楼来，伙计们一个个跟她问好，她点点头嘱咐道：“你们也收拾收拾回家吧，记得把门锁好。”
“好咧！”
熊老先生不在，吴二哥不在，这竹纸场夜里没人值守，只能锁门。
宋熙姣一个人慢慢的往家走，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郝郎中带着青苔去了京城，熊老先生去了崇州，胡阙也和她保持了距离，现在她的身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果宋清晗和宋清琛是两个正常人就好了，她还能有两个可以走动的姐妹，可惜，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恨她，恐怕做梦都在诅咒她。
“哎！”
她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
“良风有幸，寂寞无边啊。”
正自言自语的走着，一个人影忽然从巷子里蹿了出来，把宋熙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马上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宋清琛！
她这是干什么？
只见她像个疯子似的，一边在大街上跑，一边鬼哭狼嚎：“好痛！好痒！救我啊！救我啊！好难受，我受不了了！救命啊！”
大路两边的行人都被她吓到了，也和宋熙姣一般模样的躲到了一旁，不明所以。
但宋清琛的“威名”在这一带也是人尽皆知，身为一个女子，整天坑蒙拐骗，还做过两次大牢，这样的丰功伟绩，想不出名都难。
只是没人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
“啊！受不了了！”
宋清琛大喊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跳进了路旁的沟渠。
沟渠里的水又臭又脏，宋清琛跳进去之后，很快就又爬出来，不住的呕吐，就这么呕着呕着，脸色竟然好看了几分。
“她这是干什么？”
“谁知道，一个疯子干什么都不稀奇。”
“这种人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真是个奇迹。”
众人摇摇头，好似觉得晦气似的，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纷纷离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宋熙姣站在原地，深感莫名。
这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发疯成这样，弄的一身腥臭，害的她驻足不前，连想找她问问那天陷害她和胡阙的事都失去了勇气。
啪。
一个小孩忽然朝宋清琛的身上扔了一个鸡蛋，蛋黄粘在她的头发上，粘成了一片，宋清琛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朝那小孩做了个鬼脸，然后挺胸抬头的往回走。
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却半分羞愧的样子都没有，但凡有人声音大一点，都会被她给吼回去：“怎么样！张老三，你上次偷摸我屁股我还没跟你婆娘说呢，你还敢骂我！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