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凌冰这才从孔芰芸的身后走上前，坐到屏幕前的那张皮椅上，将椅子转了个方向，一脸冰冻地面对着她。
“凌冰，是你……”
孔芰芸看见冰儿，咬牙切齿地叫道，才叫一半，立刻感到手指尖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几乎想跳起来，可身后的大汉戴着厚厚隔离手套的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一动不能动。
“别乱动，小心电击，你要被高压电死在这里，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凌冰冷冷道，随即掏出一支笔，拔开笔盖，道：
“下面，我要开始问你的问题，你只能回答——是。听懂了吗？”
孔芰芸这才发现，凌冰今天的打扮竟是与往日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头发挽成高髻，一身深黑色衬衫，衬衫肩头有金属饰条，散发出银灰色的冷光，像是肃穆的黑夜星宿降临人间。
看起来一身的杀气，加上她面容冰凉，一扫往日的柔美，显得懔然不可侵犯。
孔芰芸霎霎眼睛，只觉一股压强从头顶迫来，不由气馁地埋下头，低声回答道：“是。”
凌冰：“你是叫孔芰芸吗？”
孔芰芸：“是。”
凌冰：“你今年是29岁吗？”
孔芰芸：“是。”
凌冰：“你是叫张小慧吗？”
孔芰芸：“是。”
凌冰：“你今年23岁吗？”
孔芰芸愣了愣抬起头，刚想答不，只见冰儿的眼神寒冰一样的射来，不由违心答应：
“是。”
凌冰一连问了二十多个简单的问题，不管正确与否统统要求她答“是”。
孔芰芸一边按她的要深圳市回答，一边十分诧异。
她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自然看不出凌冰想干什么。
其实凌冰是在做一项测谎试验，更是这个审讯环节的重要步骤。同是也是给她以压力，为后面的审讯步骤作好铺垫。
对于孔芰芸这么狡猾的对手，一定得布置周全，因为她即使交代真相，也很难保证她说的是真话。
再说时间有限，她必须保证孔芰芸一次所说，都是可靠真实的。
最后，凌冰在纸上作完记录，看着仪器屏幕上的那一行行曲线和跳动的数字满意地笑了。
设置好仪器，凌冰问出最后三个精心设计的问题，用以击溃孔芰芸的心理防线。
说实话，问她这几个问题凌冰自己觉得也有些过份。但孔芰芸的心理素质相当好，这是唯一可能击破她心理防线的办法。
凌冰：“你的哥哥是叫孔明浩吗？”
孔芰芸：“是。”
凌冰：“你的家人遭受过侵犯吗？”
孔芰芸：“……”
孔芰芸愣了愣没有回答，凌冰态度依旧继续问讯：
“侵犯你母亲的是流浪汉，对吗？”
“……”
孔芰芸面色大变，双手不由颤抖起来。
凌冰的声音更加严厉：
“请你回答！”
孔芰芸咬着后槽牙，本来柔美的脸扭曲变形，眼睛都快瞪出了眼框。尖声厉叫：
“凌冰，你，你不好死！”
声音发出，她蓦然跳起身，还没能站起来，却被身后大汉按了下去。大汉一按高压钮，孔芰芸的指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晕了过去。
她抖着身子，瘫在金属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凌冰却没有看她的模样，仔细观察着屏幕，手下忙碌着记录孔芰芸的心跳，血压，皮肤电等数据的变化，又把刚才记录的数据输入电脑比对。再把比对的结果，详细地记录下来。然后根据这些数据，又对仪器进行了一些微调。
这些数据非常重要，一会儿她交代的事情是真是假，全靠现在各项生理指标的数据记录来判断了。
做完这些，她寒冰似的目光又重新，投射在金属椅上那女人青绿的脸上：
“孔芰芸，回答我！”
“你的家人受过性*侵犯吗？”
“……”
“侵犯你母亲的是流浪汉吗？”
“……”
“你四岁那年，在京都的街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她神色顽强，虽已瘫在金属椅上，但仍死死咬住后槽牙，还是拒绝回答。
指尖处针刺的疼痛沿着手臂一直传上来，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
孔芰芸的大脑越来越混乱，四岁那年的不堪回忆袭来，头越来越痛，终于令她再也无法忍受。
“啊！”她不禁失声尖叫，头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
凌冰向黑大汉轻轻动了动食指，大汉会意，按了电压停止。
让她歇了一歇，凌冰继续问这个问题。
孔芰芸头痛得快要裂掉了，还是拒绝回答。
来来回回反复五次，瘫软身体的女人嘴里终于传来一声：
“是……”
声音尽管很微弱，可是她终究按自己的要求开口了。
凌冰松了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她也不再挖孔芰芸的伤疤。
随即语气森厉问道：
“你是怎么认识莫不凡的？”
微弱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我跟他……是在吴山大学认识的，那一年我们京大跟吴大学生交换……我去吴山当了一年的交换生，正好跟他成为同学。”
凌冰：“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孔芰芸：“今年年底就七年了，从吴大回来，我们就确定了关系。”
凌冰：“你爱莫不凡吗？”
孔芰芸：“爱他，我当然爱他，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凌冰：“孔明浩为什么要谋害凌冰？”
孔芰芸：“因为……”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微弱声音说道：“哥哥都是为了我，是我对不起他。”
凌冰：“你又为什么要谋害凌冰？”
刚才的电击已经让她陷入了迷茫，孔芰芸盯着自己的膝盖，出现了一种幻觉。总觉得金属桌后面坐的是一位黑沉脸孔，庄严肃穆的地狱判官，而自己则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一股罪恶感油然从心底升起。
“我……是为了不凡。”
为了莫不凡？
轮到凌冰惊讶了，她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能弄清被孔家兄妹追杀的真相。
但是这套运用心理学方法精心设计的问讯，每一步都需得小心。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推进，不能错一个步骤。如果错了一步，很有可能孔芰芸就会清醒或者发疯，什么东西都掏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