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要求不高,林月纱看了一眼账目上关于粮草品类的报价,当即点头答应。
“你去找杨清手下的冯安庆接洽,短时间内,粮草供应没问题了。”
林月纱用帕子点了点额角的汗滴子,之前她一直担心赶上过年前后缺粮,现在村人答应交易,又有小秋月带来的及时雨,她顾虑小了很多。
不然腊月里,很难找到运送粮草的镖队,大多数人早已回乡准备过年了。
白茶又跑了一趟,带回村长的回复。
“小姐,村长说,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村人都等着听呢。”
白茶和村长解释,谁料对方一脸愁苦,他怕自己回去没办法交差。
那你在中间隔着屏风,把村长大叔请进来说话。
片刻后,村长跟着白茶进门。
“少夫人,我也不瞒您,其余村人答应卖粮,只因为西游记。”
不是为大齐军需,也不是为乌城局势,和这些扯不上关系。
他们小老百姓,百十年来一直扎根在村里,好不容易有打发时间让人听着上瘾的故事,尤其是村中的小娃子,都沸腾了。
这不,早上他出门,他孙子一个劲儿地哭,闹着要听西游记后续。
“村长,我晓得。”
林月纱嗓子火辣辣的,只得抿一口水,听她嗓音哑得厉害,村长这才相信,林月纱不是有意推脱。
“这个故事除了我们小姐外,没人讲得出来。”
村长一个劲儿地打量自己,白茶只得站出来说明,她有心替代小姐,不过西游记后续,她和村人听得一样多。
“那我怎么交差?”
村长感到为难,其余人倒是好打发,想到回家被小孙子缠着,哭闹声魔音入耳,村长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堂堂村长,管着村里几百户人家,却拿自己的小孙子没办法。
“不如这样,我和你立下字据。”
林月纱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她和村长签订字据,也不用等她嗓子好起来,她有时间,把故事写出来,请一个比较专业的说书人,在几
个村子巡回说书。
这样,很好地避免了人多的喧闹,也为说书人提供个好环境。
“不过,故事很长,写出来得个十天半个月的,这还只是一部分。”
林月纱和村长商议,为了表现诚意,可以让秋月班去村里唱戏。
“您还带着戏班子?”
村长惊呆了,大齐开战,林月纱把戏班子弄到边关来,太过安于享乐。
“是啊,班主是我的故友,大齐最有名戏班子秋月班,来到边城,是为鼓舞大齐将士的士气。”
林月纱本不想多说,不得已解释一番。
“那成了,那我明早就派马车来接人!”
没有西游记,听戏班子唱戏也好,村长说完,兴冲冲地出门。
等人走远,林月纱才回过味来,她刚和村长商议,怎么村长就自作主张了呢?
好在,小秋月通情达理,为此还特地安慰林月纱道:“我刚到乌城,听说村人家底丰厚,正好去操持老本行,看看能不能比你这锦鲤在世的少将军夫人打赏的米面多。”
“你还打趣我!”
林月纱被小秋月逗笑,心里有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的朋友不多,和小秋月相识是最谜的一位,一直以来,都是她求人帮忙。
从到于家唱戏到西北将士的军需,小秋月每次都很上心,从没求过什么。这份大人情,林月纱记下,若有日后发达的那日,她必将回报。
琐事有身边人跑腿,林月纱躺了一整夜后,终于退烧,不过嗓子还在肿着,她仍旧不能说太多话。
秋月班顺利地入驻到村里,得到村长和村人的热情招待。
“您是不知道,村人把村里最好的屋子让出来给秋月班的人,动不动就送米面,比您收的还多呢!”
白茶打听到消息,忙不迭到林月纱那八卦。
林月纱点头,那是自然,小秋月在大齐京城都被追捧,何况没太见过世面的乌城,怕是要新奇一阵子。
病情稍微好转以后,林月纱带着白茶来到西北边关,她留在乌城,频繁地噩梦,放心不下徐达。
大齐的将士接手边城以后,局势稍微稳定下来。
“月纱妹妹,你得多休息。”
严妍给林月纱诊脉,又看了一眼林月纱的嗓子,开了去火的方子。
林月纱的病来势汹汹,和她去说书关系不大,而是得知徐达被俘,心里有一股子邪火,突然蹿了上来。
“有我表哥的消息吗?”
林月纱摇摇头,她哪里睡得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暂时没有。”
这几日两未开战,异族那边没有动静。齐少将军以静制动,等着异族出招。
“那他人呢?”
林月纱到边城来,没见到齐衡,这不同于他以往的做派。
“好几日未见了。”
严妍摇头,齐衡的行踪是机密,她不得而知。
林月纱找不到齐衡,只得做了不少好吃的去见徐夫人。她让人通传,出来接她的是洛王。
“洛公子?”
林月纱揉揉眼睛,不是说洛王解毒了也不太好,随时可能驾鹤归去,现在看走路也不摇晃,神色如常。
“林丫头啊,这称呼得改改了。”
洛王得到实惠,也不为难林月纱,反而以长辈自居。
“叔父。”
林月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表现得很温顺,心里琢磨她为满足洛王的心愿做戏,洛王欠她一个人情。
“你是为徐大人来的?”
徐达被俘,太过出乎意料,然而他们留在异族的人传信,几次被拦截下来,得不到一点消息。
无奈之下,齐衡带人潜入异族打探,已经有几日了。
“当然。”
林月纱心急火燎,好几日了,异族没点动静,难不成为泄愤,悄无声息地把人杀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
萧成煜虽然这样说,却也没有把握。他们面对徐夫人,很怕自己说错话,反而是徐夫人更加镇定,竟然劝说齐衡人各有命,不要费心营救徐达。
“我先是大齐的将士,而后才是一位母亲。”
徐夫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