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继兄是真的没了
林月纱刚回府,隔壁徐夫人听见响动,带着乌娅,走两府中间的小门探望。
“伯母,我光顾着和家人团聚,慌忙上了回来的马车,把表哥忘在了码头。”
林月纱有些窘迫,和爹娘分别几年,她又多了个小弟,久别重逢,林月纱内心被喜悦填满,激动得大脑一片空白。
“无妨。”
徐夫人摆摆手,一点不在意,反正徐达有腿,自己能走回来,况且她派了徐府的马车去码头接人。
“月纱啊,平安回京就好。”
两家距离太近,徐夫人特地过来看一眼,不打扰林月纱和家人团聚,她正要回去,被陈氏拉住道:“你来的正好,来了就不许走,今儿家里开席面,人多热闹。”
“是啊,伯母,好久没吃过我做的菜了吧,今儿我下厨。”
林月纱从码头带了新鲜的大黑鱼,做一锅水煮鱼,她记得徐夫人和乌娅都很喜欢吃。
“月纱妹妹,这怎么好意思啊。”
乌娅拉了拉婆婆徐夫人的衣袖,有些许的不自在。她很清楚,林月纱进京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二人或许还可以维持原来的关系,不过君臣有别,乌娅必须表现得尊重一些。
等林月纱和齐衡大婚,每次见到林月纱,乌娅得下跪磕头。
从心里上,乌娅对林月纱当皇后这件事适应良好,从没有过不平衡。
“表嫂,怎么有一段时日未见,你对我外道了,好没良心!”
林月纱故作伤心地道,“当初你和表哥在渔村没少吃我做的菜,这就忘记了?”
大齐礼教森严,有些礼数不可避免,林月纱认为都是表面上做样子,在内心她很珍惜和亲朋的感情,不希望因此而生疏。
“没忘没忘,我琢磨你在船上几日,得休息。”
乌娅有心说她来下厨,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那厨艺拿不出手,还不如她的婆婆,和林月纱更是天差地别。
“听闻徐伯母在府上喂了几只肥兔子,拿来做冷吃兔最好。”
林月纱瞄上徐府的兔子,准备下手。
“不要吃兔兔!”
想不到,最先反对的是林月纱的小弟,小包子鼓着脸,噘嘴道。
“告诉姐姐,为什么不能吃兔兔?”
林月纱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包子的头,耐心地问道。
“因为兔兔可爱。”
平日里,小包子经常去隔壁徐府玩耍,偶尔带着菜叶子喂兔子。
要把软萌可爱的兔子杀了吃,小包子不忍心。
“那吃鸡肉好不好?”
林月纱又问。
“好。”
小包子拍着巴掌,他喜欢吃鸡肉。
“因为鸡长得不可爱,所以你爱吃鸡肉吗?”
林月纱逗弄小娃,她不希望小弟太早慧,那样注定要比其余人活的累。小娃子就该整日疯跑,快乐平安就好。
“兔兔是我喂大的不能吃,鸡不是。”
小包子清晰说明缘由,而后一本正经地张开双臂,他要保护兔兔。
周围人发出善意地笑声,也不提吃兔子这件事了。
下晌吃了一顿团圆饭,很快到了掌灯时分。
林月纱离开府上几年,她的卧房还和从前一般,没有一点变动,府上下人每日都会来洒扫。
洗漱过后,林月纱在府中溜达,不自觉地就走到了继兄的院子。
推开门,一草一木,林月纱格外熟悉。
书房内,书架上摆满了书,不晓得多久没人来过,桌面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林月纱打了一桶水,用抹布擦拭桌面。
青杏见此,叹口气,忙道:“奴婢来,哪有奴婢闲着看小姐做活的道理,那可是奴大欺主了。”
“不用,左右也没什么活计。”
白茶要嫁人,龙井和七儿去了齐鲁买的院子帮忙,林月纱身边只剩下青杏一人。
“小姐,院子里自有下人打扫,您歇歇吧。”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房内的油灯却已然没了灯油。
青杏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房内昏暗的光线。
“不必,我先打扫一下,万一今晚我大哥就回家了呢?”
林月纱摇摇头,坚持一遍一遍地打水擦拭灰尘。
其实她已经从爹娘的不自然的面色上看出些许,继兄是真的没了。
有谁一走几年毫无音讯的?萧祁不是这样的人,至少他会派人送书信回来报平安。
林月纱故意顺着爹娘说,不想在今日揭开二老心里的伤疤。
好在爹娘有了小弟,将来她嫁人,还有小弟时常陪伴左右。
林月纱叹口气,她以为进了院子会看到继兄的牌位,可惜并没有。
活生生的一个人,因为故去不被人提起,这不公平,哪怕小弟是个孩子,也应当知情。
爹娘竟然从不提起继兄,小弟甚至不清楚有这么一个大哥。
林月纱苦笑,她对爹娘的做法不满,也为萧祁感到不值得。
林月纱和自己较劲儿,一遍一遍地擦洗。
窗外天已经黑了,高丽纸上厚重的尘土,几乎透不过院子挂着风灯的光亮,书房内一片漆黑。
房内油灯已经见底,青杏去添加灯油,也该回来了。
“青杏,快把油灯点亮。”
听见门口处的脚步声,林月纱用帕子擦擦手上的水珠,吩咐道。
“是我。”
齐衡顿住脚步,站在林月纱身后,他张开双臂,从背后把林月纱紧紧抱住。
二人分别的时日不长,齐衡日日睡不好,感觉自己的心里很空,缺了一块。
在见到林月纱的刹那,好像心尖上的肉又神奇地回归,让他变得很安逸和舒坦。
“你怎么来了?”
林月纱转过头,同样抱住齐衡的腰身,她在齐衡的胸口蹭了蹭,像一只需要人顺毛的小猫咪。
“我当然来看你。”
站在曾经住过的宅院,提醒他说过的荒谬谎言,齐衡很不自在。
他去京郊处理卫家余孽,忙完以后马不停蹄地来看林月纱。
二人相拥,齐衡闭上眼睛,他想把林月纱融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
“夫君,你是不是也和爹娘一样瞒着我?”
林月纱幽幽地道,几年过去,她多次猜测,又一次次地推翻,如此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