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阿兰的话,君曦沐笑了笑,伸出手来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你与阿若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对棋感兴趣?”
“阿兰惭愧,虽说感兴趣,可是脑子却是跟不上棋盘变换的。”
阿兰低了低头,脸上始终保持着端庄的笑容,与自己花妖一般的长相十分不符合。
“姐姐莫要妄自菲薄了。”
阿若插嘴:“当初教我们下棋的西席都说了姐姐有灵气,何时说过姐姐脑子不快了?”
她们姐妹二人一个端庄精明一个活泼憨厚,性格上是十分互补的。
君曦沐看向阿兰:“你莫要谦虚了,我在这府中也不经常能找到对手,不如你便陪我下一盘如何?”
话虽是在询问阿兰的意见,可是她已经将收拾好了的棋子放到了阿兰的面前:“来。”
“这不太合规矩吧。”
看着手中的棋子,阿兰虽然有些心里痒痒,可是还是将规矩放在了第一位:“阿兰身份微……”
“何人与你说过身份卑微便不能下棋了。”
君曦沐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白子落下:“权当作是陪我下着玩了。”
她现在是无聊的很,连话都不怎么想说,但是晾着这姐妹二人又不太好,所以才拉着阿兰下棋。
这样也好,起码一会说话之时不会觉得太突兀。
阿兰点了点头,也跟着君曦沐的动作将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那阿兰便僭越了。”
微风拂柳,三位美人坐在亭台之中自是十分养眼。
方才林锦将阿兰阿若送过来之后便回到洛宸煜身边去复命了,所以现在花园门口就只剩下了青丝与紫槐在这里守着。
"首辅府邸还真是没有长的不好看的人儿啊。”
青丝揪下来一朵红色不知名的花放在嘴里,一边感受舌尖上花蜜的甜味一边道:“不管是小厮丫头还是先生姨娘,都生的这么好看,尤其是洛宸煜这两个知书达理的小妾,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正与小姐聊什么呢。”
“别管她们聊什么了,你只看小姐的眉宇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凝重了便知道小姐现在的心情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
紫槐吃着瓜子,淡淡的瞥了一眼三人的方向。
如今这个时刻正是一天之中最为燥热之时,而阿兰却能够在汗流泱背之中仍轻松柔和的巧妙躲开君曦沐于棋盘之上的追杀,这当真让曦沐对阿兰有些敬佩。
虽然二人一直处于君攻兰受的处境,可是不知为何,阿兰的棋却一点都没有吃到亏,当真是个巧妙地人儿。
君曦沐心中对阿兰生出几分敬佩,不由得抬眼看了看阿兰:“你的棋艺十分不错,想来曾经也是下过大功夫的吧。”
“只在小时娘亲还活着之时与西席多学了几招,优柔寡断,也难登大雅之堂。”
阿兰并不因为君曦沐的一句夸奖而有所骄躁,只娴静如兰的回了君曦沐一句。
如此谦虚,结果却给人家做了小妾,不免有些可惜了。
君曦沐在心中叹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好奇的询问阿兰:“我只听说你们姐妹二人曾经出身不错,还没有详细问过,不知你们可方便透露?”
她也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却不想听见君曦沐的问题之后阿若直接就垮了一张小脸:“这东西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吗。”
见到阿若脸上的表情十分义愤填膺,似是对曾经的过往十分憎恨—般。
君曦沐与阿兰对视一眼,同时停下来手中的棋子,让已经布满了黑白厮杀的棋盘终于能够歇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不怕夫人笑话。”
阿兰笑了笑,眼中都是不该她们这个年龄有的沧桑之感:"想当初爹爹是富甲一方的苏州布商,不说富可敌国也是从来不缺钱花的,而娘亲是漕帮二帮主的女儿,我们两个可以说能在苏州横着走。”
“只是后来”
阿兰的眼神黯淡了少许,继续对君曦沐道:"漕帮的大帮主得罪了皇家的船队,那时还是大启,大启军官怎会说惯着这些水匪,当下为了求得大启朝廷封赏便剿灭了漕帮。”
“娘亲身为漕帮女儿,虽说已经嫁为人妇躲开杀头之罪,可是没有了漕帮的帮助,爹爹的生意一落千丈,正好这时后娘出现,她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寡妇,父亲为了重振生意,所以……”
所以就与寡妇一起设计害死了娘亲,后娘才得以进入她们家。
后面的事君曦沐不用听就知道了。
不过就是十分老套的爱恨情仇,想来这姐妹二人也的确是可怜。
她叹了口气:“如今既然已经到了首辅府邸,那便不要再去想曾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
“夫人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姐妹二人可是与商人的渊源不小呢。”
两姐妹就如同双簧一般,阿兰闭嘴喝茶,阿若又跟了上来:“爹爹原本是想要将我们许配给一个十分有前途的小商人,可是架不住后娘的枕边风,硬生生要将我们送给一个老头子做小妾!”
“我们姐妹二人不甘心,拿了一些娘亲的贵重嫁妆便逃了出来,可是……”
说到这出,阿若的便请便有些颓丧:“可是还是被一个卖香料的小商人给骗了,差点失身卖到青楼。”
说着,姐妹二人的脸色便都十分沉重了。
阿兰抬眸,深吸一口气对君曦沐道:“实不相瞒,今日是大人让我们姐妹二人将过往经历告知于夫人的,只是以上皆是事实,没有半天想要谁骗夫人的意思。”
她眼神真挚,确实没有与君曦沐撒谎,因为她知道,或许留在君曦沐的身边才是姐妹二人最好的选择。
能与自己这般坦诚,君曦沐不得不佩服阿兰的通透。
她虽对洛宸煜此举有些不满意,可是还是对这二姐妹道:“世人皆以农本商末之说来看待地位,商人虽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可是地位却不尽人意,久而久之人们便将商人自动带入奸诈一说,只是人各有性格,所以我还是觉得这些要看个人而非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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