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老夫人她们张罗的很热情,可实际上从头到尾她们在国公府都是白吃白喝,一文钱都不出。
所有的一切花销都是靠着她母亲的嫁妆。
在置办奴仆,重新整理国公府的事务,这个过程中所经手的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能从中捞取油水。
“小姐,是大夫人三夫人和二小姐一同主持中馈。”
不一会儿书卉查清楚回来禀报,“老夫人还说二小姐年纪已到,是时候该学习料理中馈了。”
所以说,捞取油水最多的便是她们这三个主持中馈的。
“小姐,您不打算把何夫人的嫁妆要回来么?”书卉小小声地问道。
“要,但现在不是时候。”
君曦沐默默咬紧牙关。
她当然想要回母亲的嫁妆,并且把府里这些寄生虫统统扫地出门。
只是,她一旦轻举妄动,老夫人就会先发制人,压治得她死死的。
大瑞国重孝道。
虽然她要回母亲嫁妆合情合理,但一个“孝”字,就能将所有的合乎情理都碾压于无形。
就像这次君妙灵辱没皇室皇子,外面传言纷纷,非但不提此事,反而说她与君妙灵姐妹不合,君妙灵被抓进大牢,全部都是她害的。
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君曦沐深吸口气,她知道自己需得继续忍耐,她不鸣则已,定要一鸣惊人。
否则的话,她的父亲也会遭到连累。
用罢午膳之后,君曦沐见长宁提了一个食盒过来,嘴里有意地说道,“奴婢路上遇到二小姐身边的喜娟,说是二小姐挂念小姐您,特意多炖邮一些补汤压压惊。”
“小姐今日没有受惊呀。”书卉连忙道。
长宁轻叹一声,“可不是昨日么,六小姐突然发病……唉,昨日二小姐她们受伤了,来不及让奴婢们煎汤,这不,今日腾出空来了呢。”
“东西放下吧,你退下。”
君曦沐瞅了眼那食盒,不动声色地说道。
见长宁一走,书卉连忙道,“小姐,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能什么意思,这是怨我没去探望她。初莲发病,我自己还忙不过来,身为二姐,她不来探望妹妹就算了,现在反而还生了怨气。”君曦沐摇摇头,小脸冰寒。
君亦舞这副样子,前世自己怎会如此信任她?看来前世自己是瞎了眼,落到那等悲惨的结局,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呀!”
书卉低呼,眼睛瞪得极大,看着手中这碗刚刚从食盒中拿出来的汤。
君曦沐听见声音,略略一抬头,也是一怔。
只见灿灿的金碗啊!
二小姐这不是在送压惊汤,这是在送银子啊!
她什么时候变这样好了?
“我看看。”
把压惊汤倒了,只拿着金碗查看,君曦沐翻过来,看到底部有一个磕碰到的小印,这的确是君亦舞的金碗。
前世君亦舞曾在君曦沐面前炫耀过,因为这是三皇子送给君亦舞的玩意儿。
所以,君曦沐心里清楚,在这个时间之前,君亦舞与三皇子早已私通。
可现在她想不通的是,表面上君亦舞常常哭穷,又怎么可能主动拿出金碗,还盛了压惊汤来给她?
送来的汤碗食盒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难道君亦舞就不怕她不还回去了?
如果她不还呢?
慢慢地,君曦沐露出一抹微笑。
然后她抬手把金碗交给书卉,“你包好了拿去找个铺子炼成金块子,再换了银子回来。”
之所以把金碗给炼掉,她这是为了断绝君亦舞再将金碗完整找回来的!
“啊,真的可以吗?”
书卉又惊又喜,心里不确定,“小姐,这金碗真的是二小姐送您的吗?”
“当然不是。”君曦沐微微眯眼,“但送金碗的人,一定会高兴我这么做。”
她另外吩咐,“等你换了银子回来之后,便放出消息,就说春汀院收到一只金碗。”
雪澜院
吴佳清的手下奴仆赶进来,气喘吁吁地颤,“表小姐,一切都做好了,金碗已经放进食盒,而且长宁也不发觉,神不知鬼不晓。”
“你确定没有让其他人看见?”吴佳清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刻毒的冷光来。
“回表小姐,没有。”奴仆一再摇头。
“好。”
当即吴佳清赏了奴仆,让她退下去。
轻叩着散发着幽香的檀木桌面,吴佳清心里愈发地欢喜,她望着这屋子这座敞大的豪华院子,又起身看看自己的寝室,以及新购置的黄梨木雕花六柱架子床,大气崭新华丽,转眸又看到湘绣莲花垂帘挂在门口精致漂亮,还有敞口莲花香炉,圆润精致,还有还有……
心情澎湃时,吴佳清起身在屋子里自己翩翩起舞。
到了尽情处,不禁暗暗渴切,如果这些都是她自己的该是多好?
如果这整个护国公府都是她的,又多好!
鬼使神差地,她又想到那口金碗。
不由一巴掌拍到桌上,眉头紧皱,好心情顿时变得愤愤起来:“什么时候,像捡到君亦舞的金碗那样,我敢光明正大地留下来,而不是暗搓搓地派人放进食盒里?”
她不甘。
好不甘!
眼睁睁看着金碗落到君曦沐的手中。
“听说你把金碗又放回去了?”这时君娥匆匆由外走进来,劈头盖脸就问,“你知道那金碗能换多少银子,足有上千两啊!”
“如果君亦舞有一日知道真相,你能承担后果吗?”吴佳清扬脸回敬。
君娥顿时矮了一截似地,抿了抿唇,道:“咱们是寄人篱下的,所以做事定要谨慎,千万不要让君亦舞知道真相啊。”虽然她被母亲宠爱,但现在大哥被贬,连累她也挺不直腰板,只能先夹着尾巴做人。
听到这话,吴佳清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这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敢做敢当,让所有人都不敢违抗,这才是真正的能耐。
缩到一边算什么?
“女儿把金碗送出去了,让君曦沐与君亦舞因为它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吴佳清不无得意地说道。
君娥不安道,“怎么做的,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当初因为搬家捡到君亦舞这只金碗,还真的能派上用场啊?”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忽地便听见外头心腹奴仆匆匆赶进来禀报,“表小姐不好了,从春汀院传出消息,说是四小姐得到了一只金碗,此事二小姐怕是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