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惊叫
刘旭安瞪着眼睛,眼珠滴溜溜的转,蹲在门帘后面听她们聊天,憋着气不敢出声。
他好赖也是个男人,明着暗着给沐秋送了无数次秋波,可人家姑娘就是不同意,他也觉得丢面子。
上次那么一闹,他的确是灰了心,不想再来这里找不自在。
扭捏着送了个菜谱,看上去是断了关系两方图个清净,其实他心里依旧是念念不忘。
小厮们为他找了许多风韵十足,身材苗条的女子,大半夜洗完澡,下饺子似的送到他床上,可他碰一下都觉得不自在。
春纱帐里,女子娇媚,声声娇.喘勾人魂魄。
他却显得格外冷静,看谁都觉得像沐秋。
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思来想去,行走坐卧,怎么都觉得不痛快。
因此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又不显眼,使出浑身解数窜到后院厨房,正赶上这两个姐妹聊天。
他想冲出去一解相思之苦,又恐自己太不矜持被心上人笑话,因此委屈巴巴的蹲在门后面,呼吸都不敢大声。
那木门隔音较好,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只听得甚么“亲闺女,嫁出去”,他便慌了神,一时没忍住冲了出来。
眼睛瞪的如老鹰,攥紧了身上的粗布棉衣,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你要嫁给谁?”
沐秋定定的看着他,只慌了一瞬,心里五味杂陈。荣香却是一愣,继而吓的嗷一声大叫,“啊!你是?”
刘旭安挠挠头,身上的衣服簌簌的掉下来一堆尘土,是刚刚蹲墙根时蹭的灰。
“我,我是沐秋的…”
“这位是世子爷,成王爷的嫡子。”沐秋忽然打断了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沾边的话。引见着荣香行了礼,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又见他身上脏兮兮的实在看不顺眼,伸手拿了一个鸡毛掸子,在刘旭安身上左拍拍右拍拍,普拉普拉扫下来一堆灰尘。
她皱了眉,又带着一丝戏谑,“世子爷,你这是从哪个土坑来的?在墙根蹲了多少时辰,怎么捞这一身土?”
刘旭安憋红了脸,笑嘻嘻的拿开鸡毛掸子,凑上前去笑道:“你瞧瞧,前儿个还嘴硬不见我,这不是很关心我?”
“我没有,我哪里有!”
目光顺势落在她手里的鸡毛掸子上,刘旭安没挑明,只“嘿嘿嘿”的傻笑。
他笑得有些没皮没脸,让沐秋想教训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
回身看见荣香站在门口,嘴角带着讥诮,嘴唇欲张未张,似乎是想调侃他们。她腾地一下脸庞通红,如同烫着的猴屁股。
“别看了别看了,快出去。”
荣香展颜一笑,“我也曾听说一些世子爷和姐姐的故事,只是一直无缘亲见。如今一瞧,倒的确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世子爷这般苦心,也是情深义重,姐姐何必一直推辞?”
刘旭安笑的像个五十岁的傻孩子,从怀里捧了一个掉渣的玫瑰酥饼,递到荣香跟前儿,“这位姐姐说得好,我和沐秋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冲你这眼光,这块酥饼爷赏你了。”
荣香惊喜的接过去,嗷呜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甜香,玫瑰馅清香可人,连渣子也忍不住舔个干净。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她吃了一块玫瑰饼,甜腻的滋味让她幸福感洋溢,嘴里奉承更甚,“沐秋姐姐,你瞧瞧,咱这世子爷多好一人,如若嫁得此郎君,这辈子定会吃喝不愁,坐享清福人生。花妈妈也定会落下心头大石,不再为你的婚事烦忧。”
刘旭安听的欢喜,又掏了一块玫瑰饼,荣香眼巴巴的接过去啃,嘎吱嘎吱的咬着:“况,况且世子爷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花见花开,是多少女眷心头之爱,姐姐要知足啊……恩唔,这糕饼真好吃,世子爷还有吗?”
刘旭安小鸡啄米般点头,“有有有,不过这是西街糕饼铺的鲜货,需要排队订货,委实难买。爷只能给你一个,剩下的要留给沐秋吃。”
荣香十指粘满了糕点渣,舔了舔指尖,又觉得不大过瘾。眼里放光的瞅着刘旭安,嘴里各种夸赞不绝于口。
例如,“世子爷聪明睿智,乃本朝第一聪慧之人”,“沐秋姐姐漂亮贤惠,与世子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绝妙之人”,把刘旭安夸的眼睛眯起了一条缝,弯弯的如同月牙,高兴的从囊中又掏出一个糕点,荣香欢喜的接过去,笑的像个傻妞。
沐秋愤恨的举起大勺子,在刘旭安和荣香的脑袋顶上挥来挥去,想找个机会打下去。
可这一个是贵族子弟,她不敢打;一个是娇俏的小姑娘,不忍打,她最终只能无奈的撂下,暗叹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在这儿唱马戏?紧着下去,我没闲功夫唠闲嗑。”
刘旭安顾不得体面,见她这架势是要轰人,忙掏出怀里的玫瑰香饼,用微黄的八角包紧紧裹着,上方开了一个小口以便拿放。
他用力压了压,生怕它掉渣,又笑眯眯的递过去,一脸讨好:“沐秋,你尝尝这个糕点,松软喷香,香气扑鼻。你素日最爱吃这等甜腻糕食,爷本不想买,怎奈一想起你便捂不住兜里的银两,巴巴的给你送过来。”
这等话语虽然朴实,却是发自内心,比那甜言蜜语更加打动人。沐秋到底是个未长开的女娃,时日久了,心里便是一潭死水也该有了波动。
她美眸轻挑,伸手接过那袋糕点,把刘旭安高兴的真想蹦起八丈高。
“既如此…便多谢世子,这份心意,沐秋都记着。”
她捻了一块糕饼下肚,只觉玫瑰香薰在舌尖缠绕,甜腻的夹心酱伴以清脆的油皮入味,外皮酥脆可口,内芯软腻适度,真可谓美食一绝。
又因刘旭安怕它凉后失了味道,自买来后,一路抱在怀里捂着,馅还散发着热度,口感着实好。
她真心有些感动,吃着糕饼,眼里泛着亮光。
一个天家的子弟,虽是远近闻名的纨绔,但却独独对她这般爱护,也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哄她开心。这份心意,沐秋…不知道要怎么还。
正要踌躇着开口讲话,却忽然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听声音像是他的小厮长安。
“何事?”
长安敲门的手顿了一下,话语有些迟疑,“爷…前头儿有人找。”
“是谁?”
“是…一位姑娘。”
刘旭安一顿,下意识看向沐秋,却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顿时有些难过,心里空荡荡的没着落。
他期盼着沐秋生气,又希望她能开心。一时多种情绪攀上心头,让他心思波动不平。
“既然世子有事要忙,那沐秋就不多留了。这厨房市井之地,烟火味重,惹上一身尘土倒不便见客。”
她放下糕点袋,展颜一笑:“世子爷慢走,沐秋送您。”
他皱眉,低声试探,“长安说,有姑娘寻我。他说的可是姑娘,不是小子。”
沐秋装傻抬头,“方才听的真真的,确是姑娘,沐秋耳朵不好使,但还是尚能听清的,世子还有事?”
“你…”你竟不吃醋也没有甚么想法?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刘旭安气的够呛,怨气冲天的就快要撑破整间屋子。
若换了别人,他早就一耳刮子打过去,然后傲气的离开,再不来寻她。
可这是沐秋!
他无奈的叹口气,用力一甩袖子出了门。
长安拾得眼色,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喏喏的不晓得怎么开口。
他正没好气,“你别跟我在这儿磨牙,有甚么话快说,没功夫听你瞎喘。方才是谁找我?”
长安眉头拧成一团,抬眼道:“是这院里那位燕姑,她言说跟爷有要事相商,务必请爷同去商谈。”
“她能有甚么要紧事,左不过是一些狐媚子功夫没地方使罢了。不去不去。”
长安却一把拉住刘旭安的衣袖,附耳道:“爷还是去一趟罢,小的见她实在郑重,恐怕是真有事,这才来催爷。”
长安有些打颤,生怕激起了刘旭安的怒火,“燕姑娘另有一句话要小的告知:‘爷可还记得,那贴身玉佩的来路?’”
贴身玉佩?
刘旭安一惊,抬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将那玉佩扬起,心里思绪百般回肠。
这玉佩是宫里淑妃娘娘所赐,当年她生了公主,自己一家帮她偷梁换柱成了如今太子。
娘娘一高兴,便赏了他这块玉佩,也成了他加官进爵的引路石。
只是这事情事关皇家体面,也是私密事,传出去可是欺君大罪,万万马虎不得。
知道此事的奴仆死的死,发配的发配,他们一家也是守口如瓶,在朝堂谨慎的处事。
燕姑这话是何意,她又从何知晓?
他突然记起那日宿醉,烛影摇晃,人影残缺,他喝了好多的酒,直至烂醉如泥,把燕姑错当成了沐秋。也许漏嘴说了什么话,竟让她拿住了把柄。
他与长安急匆匆的跑上雅间,推门一瞧,燕姑身穿一件素白色的单衣,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桌子。脸色灰扑扑的,看着有些丧气。
“你…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刘旭安一怔,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用小眼珠子仔细瞄了瞄,确是燕姑不假。
她何时变的如此落魄?
燕姑懒散的看了眼门口,借着外来的月光,她逐渐看清了刘旭安的面容,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一瞬间拉黑了脸色,猛扑过去,一把栽在刘旭安身上,像条难缠的活泥鳅。
她脸色苍白无力,眼底铺满血丝,嘴上却涂着血色的红唇,面色狰狞的扑在他怀里,顿时吓的他嗷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