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将那身契收进袖笼内,问琥珀,“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的?”
琥珀如实回答,“当初,查封端王府,是风一和奴婢带的人。”
“额。”好吧,如此一想,得到这些东西确实容易。
很快,谢安带着毓秀公主来了。
“娘娘?”毓秀公主上来就行礼。
苏清浅起身,拉着她就道,“走,本宫带你去看出好戏。”
“什么好戏?”毓秀公主笑着问,经过昨儿那一场蹴鞠赛,她对皇后娘娘也没那么拘谨了。
苏清浅冲她眨了下眼睛,“去了就知道。”
“娘娘。”琥珀突然叫住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毓秀公主,“合适吗?”
“什么合适?”毓秀公主不明所以。
苏清浅停下脚步,看了眼琥珀,又望向毓秀公主,道,“本宫其实也是名大夫。作为大夫呢,本宫知道,越是那种腐烂坏蛆的伤处,越是不能怕痛,要一刀全部剜掉,只有将这些坏的全部剜掉,才能长出新肉来。”
毓秀公主听的只觉有些血腥,“谁伤了不成?”
“你。”苏清浅倒是直截了当。
毓秀公主一脸茫然。
琥珀脸上泛起明朗笑意,“娘娘高见,奴婢懂了。”
“好。谢安,你留在宫里,一会,灵儿公主她们要过来。你就多让她们几个吃点苦头,知道吗?诺,这是本宫的扇子,你拿着,谁让敢不听话,就拿这扇子敲她脑袋。”
谢安一接这扇子,呜呼,虽说不大,可是,都是竹节,比不得宫里头其他主子用的那种小巧精致的团扇,这扇子敲脑袋,会疼。
“奴婢遵命。”
“嗯。”苏清浅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毓秀公主和谢安,连早饭也没吃,就急匆匆的出了宫。
捉贼拿赃,捉奸成双,今儿,她就要逮他们一个正着。
出了宫,坐在马车里,毓秀公主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心口开始发起慌来,“娘娘,您这是要去刘府吗?”
“不急,先去办点事。”苏清浅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哦。”毓秀公主眼帘低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琥珀亲自驾了马车,车子速度飞似的,苏清浅倒是很习惯这种速度,只是,可怜了毓秀公主,待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早已经花枝乱了,双腿抖了。
还是苏清浅扶着她下了马车。
看了门廊上挂着的‘万宅’两个漆黑大字,苏清浅朝琥珀使了个眼色。
“敲门。”
“娘娘?”琥珀觉得,像捉奸这种事,还是偷摸着来比较好,这样直接闯进去,人家逃了咋办?
苏清浅看懂她眼底的意思,就笑道,“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就算那刘文康逃了,万氏总不会离开的吧?何况,她还有个儿子呢。
今儿个,她就要一锅端了。
“是。”既然皇后娘娘有把握,琥珀便上前重重的敲了敲门。
“谁呀?来了。”院子里,响起一阵不大耐烦的声音。
待门一开,看门婆子见是三个气质不凡的女子,唬的一跳,“你们找谁?”
“找你们主子。”苏清浅一个眼色,琥珀直接推开这妇人,嚣张跋扈的就朝院子里闯。
那看门婆子见这三个,来势汹汹,心道不好,连忙上前阻拦,“你们是谁?怎么能擅闯进来。快来人啊。”
只是,一声叫嚷才要发出,琥珀抬手,一记横劈,直接将婆子劈晕在地。
“娘娘,这边。”琥珀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带路。
苏清浅拽着毓秀公主颤抖的手,拉着她一起。
而毓秀公主,在看到刚才那一幕,早唬的面无血色,“娘,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啊?”
干嘛要打晕人啊?
“啊?”
毓秀公主正慌着呢,没想到,前面走着的琥珀,遇到两个端着水盆的丫鬟,还没容人家惊恐喊叫,便如鬼魅般,直接上前,一胳膊一个给撂晕了,拖到了那廊柱子下躺着。
“起来,一会该你上场了。”看着毓秀公主要昏倒的样子,苏清浅拽了一把,将她拽起来。
毓秀公主欲哭无泪,“娘娘,这是哪儿?咱们要干嘛啊?呜呜。”
彼时,在主院主寝的那张大床上,万氏身着轻薄的纱衣,无限魅惑的倚在了刘文康的怀里。
一夜春宵,又吸食了神果的刘文康,此时,快活的宛若飘在云端,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半眯着,贪恋的望着那不住蹭着自己的两团软白。
“相公,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快起身,该回去了。”
“急什么?真儿莫不是嫌弃我,想撵我走?那好,为夫这就走,以后再不来了。”刘文康懒洋洋的逗着她,身子却一动不动的躺着。
明知是假话,万真儿却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连忙抱住他,“相公,妾身怎么会嫌你撵你?妾身是怕你几日未归,回去又要受埋怨。”
“埋怨?哼,惹急了我,老子一纸休书打发了又怎样?”刘文康顿时发起狠来。
万真儿发了慌般,忙哄着,“相公,你别动怒。她好歹是公主,您不能这么做。其实,真儿也不想争什么,只想跟福儿有个栖身之所,能陪伴在相公身边,伺候相公。真儿真的不会跟她争什么的,何况,真儿身份卑微,哪里争的过?也不知公主为何就偏偏容不下我们母子?”
说着,万真儿一双水眸真就流下了委屈的泪。
刘文康抚着她光洁细嫩的肩,叹道,“你放心,这事,相公自会处置。”
“可是,我听说,公主殿下已经回宫求了皇上。这事。”万真儿担心起来,“要不,就算了吧,妾身跟福儿就在外头过活吧,只要相公心里有我们母子。”
“哼,你别怕。”提到毓秀公主回宫找皇上做主这件事,刘文康嗖的坐起了身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那贱人有脸回宫,怕也没胆子说出此事。再说了,皇上管天管地,还能管咱们这些房里事?何况,那贱人也生不出儿子,还想叫我刘文康断后不成?”
“相公。谁说你无后了,福儿那不是你儿子吗?”万真儿笑睨着他。
刘文康得意了,在她下巴上掐了一把,笑道,“没错,还真我真儿厉害,一来就给我生了个带把的,不像那贱人”
话未说完,突然就听得砰的一声响,门被踹开,明亮的光线直刺的床上二人捂住了脸。
“混账东西,谁准你们进来的,还不给老子滚出去?”刘文康也没看清来人,当即喝斥起来。
“琥珀。”苏清浅一声令下,琥珀当即如风一般冲进了内室,一把将刘文康从床上拖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随即,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床里,万真儿吓的缩在床角,哆哆嗦嗦的喊着,“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这放肆?他,他可是世安伯府的二公子,你们还不放了他。”
“来人,来人,你们这几个臭婆娘,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刘文康被人踩在脚下,脑袋都快炸了,却反抗不得分毫,只能怒骂。
琥珀根本不搭理那他们,直接下死劲儿的又踩了踩,只听得那刘文康一声凄厉的哀嚎,这才问苏清浅,“娘娘,如何处置?”
一声‘娘娘’,唬的万真儿和刘文康心惊胆战。
苏清浅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毓秀公主。
只见她身子发颤,摇摇欲坠,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惨白如雪,一双眸子瞪的大大的,好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这屋里还散发着一股没有散掉的淫糜之气,而被踩在地上的刘文康,只身着了一件亵裤,床上的万真儿,更是只着一件看的见肉的薄纱,此刻,倒也知羞的拿着薄被裹住了自己。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不好的。”苏清浅突然有些后悔了,或许自己这样太直接了。
毓秀公主乍听苏清浅的声音,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从噩梦中才惊醒了一般,弥漫在眼眶里的泪,瞬间滚落成珠。
之前,她只是听婆婆和他说了外室的事。
可是,听说跟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
她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心死。
“本宫扶你出去吧。”苏清浅扶住她,生怕她会昏倒。
毓秀公主却突然甩开了苏清浅的手,又一把推开了琥珀。
刘文康一下子能动了,便昂起了脑袋,看见了毓秀公主,先是一惊,继而目露喜色,“秀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为夫的。”
一旁,琥珀冷着脸,就连苏清浅亦是目瞪口呆,这个傻丫头,该不会关键时刻心软掉链子吧?
“秀儿,快扶我起来,为夫头好痛。”刘文康知道毓秀公主心软,这时候只要他来个苦肉计,对付定然全听他了。
苏清浅看着毓秀公主那木然的样子,突然害怕她会伸手,“毓秀公主。”
“刘文康。”毓秀公主好似没听到苏清浅的喊声,一双泪眸怨愤的盯着刘文康,声音低哑,充满了嘲讽。
“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何脸面,竟要求本公主扶你?”
“秀儿?”刘文康自己爬了起来,一边揉着发痛的脑袋,一边就想伸手牵毓秀公主。
“秀儿,有什么事,咱们回府说。”
就在他那只手将要碰到自己时,毓秀公主猛然一甩胳膊,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了刘文康的脸上。
“滚开,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秀儿。”刘文康捂着发痛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毓秀公主,“你,竟打我?”
“刘文康,从今天开始,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毓秀公主抹掉眼睛里的泪,怒斥,“还有,别再叫我秀儿,你不配。”
“秀儿。”刘文康还想拉她,“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咱们回府再说?”
“刘文康,你这个样子,真叫本公主恶心。”毓秀公主直接转身,看向苏清浅,“娘娘,对不起,让您看到这肮脏的一幕。”
“本宫没事。”苏清浅耸眉,同时也松了口气,原以为毓秀公主会心软,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毓秀公主深吸了口气,突然就朝苏清浅跪了下来,“娘娘,本公主要休夫,求娘娘成全。”
“秀儿.”刘文康才要上前,琥珀一脚踹过去,又将他踹趴下,踩到了脚下,“你耳朵不好使吗?毓秀公主说了,你不配再那样叫她。”
“你。”刘文康气死。
苏清浅拍拍毓秀公主的胳膊,安慰道,“好,本宫定会成全你。”
“琥珀,将这两个绑了。”
“娘娘。”刘文康大叫着,“我错了,求娘娘恕罪,我是爱公主殿下的啊。秀儿,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吧。”
“走吧。”苏清浅伸手握住了毓秀公主的手,带着她一起出了屋子。
没想到,一出屋子,就见一排的侍卫在院子里,这万宅里的下人们,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着,跪成了个圆圈。
琥珀将屋里两个绑好,直接拽了出来。
“这是?”苏清浅看着院子里,奇怪的问琥珀,这丫头办事还真不赖,她都没想过要将这些下人全抓起来。
不过,现在一想,这些人都是人证啊。
琥珀点头,“皇上命奴婢辅助娘娘,奴婢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其实,主要还是皇上担心娘娘在外吃亏,所以,除了她和琉璃在明之外,还有许多暗卫,随时贴身的护着娘娘。
不过,一听她这话,苏清浅就明白了,是轩辕烨那厮在帮她呢。
“好,将这些人都给本宫看好了。”苏清浅说着,带了毓秀公主离开万宅。
这一出来,才发现整个巷子都围满了人。
百姓们纷纷议论,是哪个大户人家养的外室,被正室发现了,正在里头闹呢。
可当有侍卫开道,后头,刘文康和万氏衣不蔽体的被押了出来。
竟还真有人认出来了。
“那不是世安伯府的二公子吗?”
“呀,还真是,他怎么成这样了?”
“那,刚才出来的那位是公主殿下么?”
“这位刘二公子怎地这般无耻?都娶了公主殿下,竟然还敢有二心,在外养外室?”
“这叫猪油蒙了心,家里有个金枝玉叶,还跑外头吃这野花野草的,也是犯贱。”
人群里,议论一声盖过一声的,刘文康和万真儿,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进了马车里,那样子,真跟被剥光了给人践踏羞辱,不过,他们那样子,也跟剥光了差不多。
苏清浅带着毓秀公主上了马车,见她脸色不大好,便道,“一会,本宫去世安伯府。不如,你先回宫去。本宫会给你一个公道。”
“不。”毓秀公主脸色木然,声音却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