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用的着苏清浅吩咐,一见着不对,车夫手里的鞭子一甩,驾着马车飞似的跑了,快的苏清浅差点摔下去。
她不由得双手抓紧了薛珩的衣裳。
马车哒哒的行驶,又过了两个巷子,那几个刺客到底没有追过来。
薛珩垂眉,静静的看着腿上趴着的女人,沉沉开口,“晋王妃,是否可以起来了?”
“唔。”当然要起来了,药都下了,苏清浅当即要起身,只是,刚一起来,双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一只小手慌乱之中本能的按到了什么。
只听得薛珩闷哼一声,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沉闷的气息。
苏清浅亦是大骇,触电般的缩回了手,刚才按着的那一大团是什么?
管他呢,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她按照事先规划的,突然,身子一软,又倒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声音虚弱无力。
“王爷,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
然而,她这般娇软,薛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只是目色沉静的望着他。
搞的苏清浅都有点演不下去了。
“该死,王爷,刚才那刺客撒的是软骨散。王爷,我现在好难受,还要劳烦王爷送我回府。”
苏清浅一边说着,一边瞅着薛珩的反应。
她配的软骨散,无色无味,药效霸道,按理说,刚一上车,就给他用上了,这会子也该有点反应了啊。
“王爷,你有没有不舒服?刚才刺客那软骨散有没有弄到你身上?王爷.”
薛珩微眯的双眸突然睁大,凉凉的望着她,“既是难受,就少说话。”
“额。”苏清浅被噎住,他这是嫌自己话多?
她小嘴一瘪,委屈,“本妃,是,担心王爷您。”
“本王没事。”薛珩沉声道。
苏清浅心头一沉,没事?那她刚才撒到他身上的药岂不白费了?
她手臂枕在小几上,努力想爬起来,却起不来的样子。
“王爷,能不能扶本妃起来?”
这样坐在他脚边,实在不雅。
而且,她不信他没事,所以,也要借此试探。
薛珩盯了她一瞬,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晋王妃忍耐片刻。”
尼玛!苏清浅心里MMP。
“唔,头好晕,劳烦王爷给本妃倒杯茶,好吗?”她小手揉着太阳穴,声音无力的央求着。
那娇弱无力、娇憨可怜的模样,瞅的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只是,薛珩戴着面具,目光晦暗不明,看不清神色。
不过,这次,薛珩到底没拒绝了,而是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她手上。
还真是没事吗?苏清浅不甘,刚握了茶杯,突然手一松,一杯清茶尽数泼到了薛珩的身上。
“哎呀,对不起,王爷,我,我手上没劲。”
她慌的要帮着擦。
薛珩一把捉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自掏出帕子擦拭裤子上的水渍。
就在这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趁他垂首之际,苏清浅猛地伸手,指尖已然碰到了那冰凉的面具。
然而,她快,他更快。
细腻如葱般的手指,顷刻间被他捏在掌心,生疼。
“唔,疼。”苏清浅痛呼出声,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然而,薛珩却并未放开,反而一使力,将她小身子往上一提,几乎与他相贴。
“晋王妃就这般好奇本王的相貌?”
那一双幽深紫眸,盯的苏清浅心慌慌,该死的,再次失败。
想到以往几次的失败,苏清浅有些灰心,索性直接道,“没错,本妃确实好奇。”
“那何不直接问本王?耍这些小伎俩。”薛珩嘲讽冷哼。
苏清浅却瞪大了眼睛,“王爷肯摘下面具让本妃一看?”
“有何不可?只是,本王担心会惊吓了晋王妃。”薛珩道。
苏清浅小脑袋忙摇起来,“不不不,本妃胆子大的很,再说了,摄政王殿下天人之姿,怎会惊吓,说是惊喜还差不多。”
她娇软的声音,说着恭维的话,听的人受用的很。
薛珩凉凉轻哼,抬手,缓缓的抚上面具。
苏清浅瞪大了眼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是宴会后直接追上来的,要摘面具,对薛珩来说也是临时起意。
料想他也不会提前准备来糊弄自己。
马车缓缓行驶,车外,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如银般洒落,马车里一盏小灯,晕黄温暖。
眼前男子,那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了面具的边缘,缓缓的拿下。
光洁的额头,斜飞的鬓角,深邃的紫眸,高挺的鼻
突然,那被火灼过的脸颊,可怕的疤痕映入眼帘,苏清浅的心,猛地一抽,紧跟着涩涩的痛起来。
面具拿下,男人的脸上,除了额头和那双眼睛,已然面目全非。
那一双妖冶深邃的紫眸,静静的盯着自己。
苏清浅突然喉头发干,一时间脑子空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晋王妃可还满意?”薛珩唇角微勾,竟笑着问。
苏清浅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酸,又胀胀的,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失望。
他,不是轩辕烨。
“对不起。”她声音发凉,带着一丝轻颤。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不会要看。
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轩辕烨。
他.的脸。
看着那丑陋的疤痕,苏清浅似乎能想象的到,当时被火灼烧时的痛苦和绝望。
“对不起。”她眼里湿漉漉的,突然,伸手就想抚上他的面颊。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不妥,她只是出于本能,似乎这样一摸,他就能减轻痛苦般。
薛珩眼眸一眯,捉住了她的手。
苏清浅一惊,这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忙从他怀里逃开。
“对不起,本妃失礼了。”
“没事。”薛珩淡定的又将面具戴了上。
苏清浅看着他,一时心里乱乱的,就道,“那个,我想看看你的伤,你也知道,我是大夫,我想给你瞧瞧,哪怕不能让你恢复以前的样貌,但是,总得试试。说不定能让你脸上的烧疤淡些。”
“本王已经习惯了。”薛珩委婉拒绝。
苏清浅一时没了话,两人沉默,车厢里的气氛就显得尴尬了。
苏清浅觉得压抑极了,想走,便道,“那个,就不打扰摄政王了,本妃先行告辞。”
说着,竟然忘了马车还在行驶,径直打开车门,差点就跳了下去。
腰上突然一股力量圈住,苏清浅被人又带回了车里,车门也砰的一声关上。
靠着那健硕的胸膛,鼻端缭绕的是那有几分熟悉的男人气息,苏清浅慌乱又迷糊的。
不是一个人,可为何两人的气息如此相似?
抛去那张脸,两人根本就是一个人。
苏清浅身为大夫,对气味天生要比旁人更敏感。
而且,她跟轩辕烨还在一张床上睡过.
突然,薛珩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晋王妃小心,这马车还在走着,如此下车,很危险的。”
那丝缕的气息洒在耳侧,酥酥痒痒的,苏清浅顷刻间就红了脸,心跳如鼓,慌乱的不行。
直到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此人不是轩辕烨。
她和他现在同处一个车厢,又是夜深人静的,实在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之前不还是淡漠疏离,一副对她不耐烦的样子吗?这会子怎么抱着她不撒手?还是觉得她会再跳一次车?
苏清浅挣了一下,道,“刚才是本妃大意了,劳烦摄政王停下车,时候不早了,本妃要回府了。”
“晋王妃莫急,马上就到晋王府了。”薛珩在她耳边道。
苏清浅一惊,“你要送本妃回府?”
“难道晋王妃想要随本王去驿馆?”薛珩眯着眼睛反问。
“哦,不不不。”苏清浅连忙否认,她原本就打算借着假刺客,对他下药,趁他不设防的情况下,半路摘了他的面具的。
哎,早知道一句话的事,她何必费那么多事。
“那个,摄政王能放开本妃了吗?”
这厮?她刚才的软骨散竟然一点没起效果?抱着她腰肢的手,就跟铁钳子似的,她刚才硬是没挣脱。
薛珩似乎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松手,“抱歉,本王失礼了。”
“呵。”苏清浅干笑一声,连忙从他身上,逃到对面小榻上。
落座后,也没再看他,而是撩开车帘,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窗外。
想着今晚,有些荒唐。
好在,很快到了晋王府。
马车停下,苏清浅连忙告辞,下了马车。
“摄政王慢走。”
“晋王妃留步。”
眼看着那辆马车离去,苏清浅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话说,跟那厮同处一车,实在太压抑沉闷了。
“王妃。”琉璃自墙角出来,喊住苏清浅。
苏清浅看她一眼,“今晚事办的不错。”
“王妃。”琉璃走近,神色有些紧,“回禀王妃,今晚,奴婢发现有人跟着咱们。”
“嗯?”苏清浅惊骇,“什么人?”
“不知。”琉璃微锁眉头,道,“只是,看您上了摄政王的马车,便没再跟了。”
“哦。”苏清浅凝眉,该死,难不成她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在这京都,她又是晋王妃,要盯她的人一定多吧。
“没事,琉璃,你等着谢安。本妃先回府了。”
“是。”
彼时,端王的人也回来复命。
端王听言,双眸紧锁,想不到这晋王妃竟然与北疆的摄政王也有瓜葛?
深更半夜的,入了摄政王的马车,这八卦,叫端王的心,七上八下的。
既有晋王被戴绿帽子的欣喜,又有,对晋王是否与这北疆摄政王联手的担忧。
当下,屏退暗卫,端王径直去了内寝暗阁。
朦胧的夜明珠的光辉下,萧若水端坐窗前,素衣墨发,静若处子。
轩辕煦站在门口,倒被这一副景象惊艳了一把。
听见动静,萧若水回头望来,看见端王,脸上露出喜色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她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因端王送的特制的药膏,不但没有留疤,皮肤似乎比从前更加细腻白嫩了。
这朦胧的光晕下,更显得一种娇美动人的韵味来。
“王爷,您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她起身相迎,显得有些急切。
轩辕煦微笑着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食指轻轻的点在她的脸颊,只觉得滑若凝脂。
“你急什么?待本王先瞧瞧若儿。”
“王爷。”萧若水娇嗔的推开他,她都在这等了大半夜了,如何不急?
若不是为了苏清浅,她早就走了。
见她像真的恼了,端王哈哈一笑,从后撩着她的秀发,放在鼻端轻嗅,一边叹道。
“事情没办成,晋王妃进了摄政王的马车。”
“什么?”萧若水猛地转身,头发一甩,擦过轩辕煦的脸。
轩辕煦却没觉得刺痛,倒觉得一股兰香缭绕鼻端,端的是心猿意马起来。
“北疆摄政王才来京都,若这个时候出事,会很麻烦。”轩辕煦解释。
萧若水却是一脸焦急和难以置信,“不是,王爷,您刚才说,晋王妃进了摄政王的马车?就她一个人吗?晋王殿下?”
“她一个人。”轩辕煦想起这个,便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九弟这几日不见踪影,大概也没料到,他千宠万爱的晋王妃,竟然大晚上的钻了别的男人的马车。”
“是,真的?”萧若水眸光闪烁,心底不知是喜是怒。
“那么。”她又急切的问,“王爷是说,这晋王妃与摄政王有一腿?”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无事,你信吗?”轩辕煦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邪肆一笑。
就比如他们。
萧若水脸色一僵,回过意来,忙道,“夜深了,王爷早些歇息,若儿先告辞了。”
“若儿真是狠心呢。”轩辕煦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抵在了窗棂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
萧若水浑身僵硬,嫌恶的感觉顿时自心底蔓延。
“王爷,不妥。若是叫王妃知晓。”
“那个醋坛子,本王迟早休了她。”提到司徒雪薇,轩辕煦目露寒光,随即,又笑眯眯的抚着萧若水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才哄道。
“若儿放心,若有朝一日,本王荣登大宝,定让你坐上那至尊的后位,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萧若水艰难的反抗,却因为他的话,他的动作,渐渐的松软了下来。
至尊后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啊?
以前,她还在乎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如今,爱情没了,那至尊的虚荣,却勾的她心痒难耐。
原来,她也不过是这世间的普通女子。
萧若水扶着窗棱,忍受着身后男人,眸底划过一丝晶莹,酸涩的心底,却又无端升起一股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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