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清浅果真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轩辕烨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
梦里,红烛摇曳,他们还喝了合衾酒。
他们还有了孩子,儿女绕膝,好不欢乐。
“喂,醒醒。”
突然,也不知是谁推了自己一下,苏清浅一个踉跄,惊醒了过来,迎面就撞见一只猪头,吓的她挥起一拳就砸了过去。
“啊!”赫连怜生捂着眼睛,忙不迭的后退,差点跌坐在地。
“什么猪?不,人?”苏清浅听出是人的声音,猛地坐起身来,就见一个男人坐在床底,顶着一张猪头脸,幽怨愤懑的瞪着她。
“小八,你死定了,知道吗?”赫连怜生眨巴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模糊的身影,该死,脸毁了就罢了,现在就连眼睛也看不清了。
苏清浅睁大眼睛,嗖的跳下床来,围着这只猪头使劲打量了一番。
“赫连怜生?”
“你敢直呼朕的名讳?”赫连怜生一伸胳膊,就想逮这个胆大妄为、胡乱打人的女人。
苏清浅小小身形敏捷一闪,成功躲了开。
她一双眼眸瞪的大大的,恨不能从那张又青又肿的猪头脸上找的一丝赫连怜生那妖媚俊俏的样子,可惜,一点都没。
就连这货原本狭长漂亮的眼睛,此刻也红肿的跟兔子似的。
“没想到还真是你?”苏清浅大喇喇坐到椅子上,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赫连怜生也爬起来,虽然狼狈,但气势不减,“小八,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先坐那边去。”苏清浅指着角落里的椅子,实在看他这张脸很难憋住不笑。
赫连怜生冷哼一声,也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模样,便闪到一旁,不碍她的眼了。
“嗳,谁将你揍成这样的?”够狠的啊。
赫连怜生狭长的眸子狠狠剜她一眼,“明知故问,我问你,昨晚见朕落难,逃的比兔子还快,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啊,这个啊。”苏清浅做捧心状,确实没痛过,相反,昨晚她还度过了一个美丽的夜晚,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等等?梦里被人推了下,撞到了一只猪头。
就是被这厮扰的清梦吧?
旋即,苏清浅拉下了小脸,“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本宫的寝宫?”
“来找你啊。”赫连怜生捂着发痛的脸颊,说的那般理所当然。
苏清浅笑睨着他,“本宫劝你,还是赶紧遁了,趁皇上下朝之前,否则,你这脸,真经不住揍。”
“小八。”提到这,赫连怜生起身过来,站到她跟前,用一种很费解的眼神望着她。
“告诉朕,是不是轩辕烨那暴君强迫你从了他的?”
“嗯?为何你会这样认为?”苏清浅也很费解。
赫连怜生指了指自己的脸,再想到昨晚自己那些被揍的爬不起来,以至于一个个被拖走的暗卫们,他这身上就又痛了一遍。
“难道不是么?像他这种暴虐成性的男人,会有女人喜欢才怪的。”转而,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着苏清浅,道,“小八,你别怕,只要你愿意,朕随时带你走,离开这暴君。”
“朕看你是皮又痒了。”突然,门口传来轩辕烨的声音。
赫连怜生唬的心口一跳,本能的就跳到了苏清浅的身后,手指着轩辕烨,恶狠狠道,“你别乱来,否则,小八不会放过你的。”
“啊?”苏清浅愕然回头,看着他,“本宫为何不放过他啊?”
赫连怜生朝她使劲眨眼,“当然因为你我关系非比寻常,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朕受欺负?”
“是不能。”苏清浅莞尔一笑,“本宫也觉得你确实皮痒痒,欠收拾。”
竟然想拐轩辕烨的皇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赫连怜生一阵扶额,看着轩辕烨和苏清浅两口子,顿时觉得见了鬼了,“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样的心狠手辣。”
“你倒不笨,终于看出来了。”苏清浅不嫌脸红的说。
轩辕烨沉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问赫连怜生,“一大早到这儿来做什么?昨晚没打够?”
“问小八拿点药啊。”赫连怜生委屈巴拉的说着,“朕信不过你这宫里的太医,小八懂医术,我就要她的。”
说着,看向苏清浅,“你给我拿些药,最少,三天之内,就要消肿还不能留疤的。”
不然,以他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能出得门。
“要求这么高?”苏清浅同情的看着他的脸,有些为难,“本宫尽力吧。”
说完,径直起身,走到那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拿了一瓶药膏,“诺,本宫这里还剩了一瓶雪青膏,你先用着。”
“不止是脸上,还有身上,到处都痛。”赫连怜生接过雪青膏之后,又提要求。
苏清浅刚想给他拿些跌打方面的药,轩辕烨凉凉出声,“那些就算了,有张脸也就够了。其他的痛就痛了,不痛也不长记性。”
“轩辕烨,你别太过分,朕好歹也是北疆之主,千里迢迢来你北仓,你就这么对待朕的?”赫连怜生突然浑身散发戾气,恶狠狠道,“若是北疆百姓知道他们爱戴的皇上受你这般欺辱,定不会依,要是直接打将过来?”
轩辕烨目露轻蔑,“我泱泱北仓还怕你北疆小国,你要不要试试?朕能让你北疆全随了我北仓的姓。”
“咳。”赫连怜生差点被这话气吐了血,把,人在屋檐下,且低低头。
“算了,朕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何况,就冲着朕跟小八的交情,也不会与你计较。”
说着,冲苏清浅使了个眼色,将药膏揣怀里,拿起桌子上面纱,盖在了头上,强作镇定的走了。
苏清浅看他那样子,眼角抽了抽,待他走后,方问轩辕烨,“皇上,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你就是薛珩?”
轩辕烨苦笑,“他是个聪明的,早该怀疑了。”
“哦。”赫连怜生聪明吗?苏清浅想到他那张猪头脸,忽地笑了,“皇上,你昨晚下手也太重了些。”
轩辕烨单手扶额,也撑不住笑了,他也没料到,风二那二愣子真将人揍成那猪头样,实在是可惜了赫连怜生那张天生的俊彦。
祥瑞客栈里。
自昨晚回来,萧若水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卧房里,哭了一夜。
水清逸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敢离开,只在门口守了一夜。
待天慢慢亮了,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他方沙哑着声音,对着紧闭的房门,道,“若妹妹,我不知昨晚你到底怎么了?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清逸随时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门,哐当了一声打了开。
触及眼帘的是一张.
水清逸双眸骤然紧缩,“你的脸?”
“看到这样子的我,你还会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若水站在门口,触目惊心的一张脸上,泛着苦涩又讥诮的冷笑。
水清逸一脚踏进屋来,猛地握住她纤弱的双肩,一张脸紧紧崩起,咬牙问,“这是谁干的?是不是江云瑶?我这就找她去。”
“你觉得就那傻丫头能伤我至此?”萧若水冷笑着反问。
水清逸一下呆住了,是啊,江云瑶虽然莽撞了些,可也不至于将人伤成这样。
何况,昨晚,他们也没机会碰上。
是了,他想到昨晚找到她时的异样。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将你伤成这样的?”水清逸看着她这张肿的不成样子的脸,上面还有五指血印,可以想象,当时打人的人用了多少的力度。
对于一个女子,这般残忍,实在可恶至极。
萧若水拨开他的手,目光讥诮,“告诉你能怎样?你还能为我报仇不成?”
“是的,我要为你报仇。”水清逸斩钉截铁的说,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胸口也起伏的厉害。
从小到大,他因父亲早逝,也受过不少的白眼和欺辱,可从没有哪次,如这次一般让他愤怒,愤怒到恨不得将那凶手碎尸万段。
萧若水显然没料到他这么说般,微微震惊了一瞬,不过,随即,便转过身去,走到窗口,看着晨间已然热闹的街道,幽幽道,“算了,水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吧。至于祈会这边,这几日,我可能不能陪你们去了,我这个样子若被人瞧见,也是给水家丢脸,给你丢脸。”
“若妹妹,你别这么说。”水清逸被她这话弄的,一颗心快疼死了。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竟然对她下这样的狠手?怎么就下的去手?
萧若水咬着唇,目露凄苦的盯着他,两行清泪缓缓的顺着眼角的伤处滑落。
“水大哥,你就别逼我了,真的,你斗不过他的,还是算了吧。我也会忘了这件事,咱们全当没发生过。至于别人那里,还请水大哥帮我解释解释。”
说完,再也承受不住般,依着窗框又嘤嘤的哭起来。
那一双纤弱的肩,剧烈的颤着,宛若被风雨折断的蝶翼,叫人生怜。
水清逸握紧双拳,暗暗发誓,“若妹妹,你放心,水大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水大哥。”不知他意欲何为,萧若水慌了,连忙拽住他,“你要干什么去?你别乱来,你们初来京都,不能惹事。”
“我这就要去查查,究竟是谁伤你至此。”水清逸发狠的说。
萧若水惊的从后抱住他,“水大哥,不要,我告诉你,告诉你,你别冲动。”
“那你说。”水清逸转过身,目光笃定的望着她。
萧若水咬了咬唇,目光纠结而痛苦,“水大哥,这个人咱们都得罪不起的。”
“说。”水清逸心想,不管这世上何人,哪怕就是天上神仙,地狱恶鬼,敢如此欺负萧姑娘的,哪怕拼得一死,他也要帮她报仇。
萧若水被他严厉的神情,吓的眼泪又落下来,哽咽道,“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水清逸一下子蒙了。
萧若水点点头,“正是。”随即,嘲讽一笑,“我说你不必知道吧,别说你我,就算整个水家,也动不得皇后娘娘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