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樱一慌,手上没抓稳,整个人就直直的摔了下来。
苏天骧亦是一惊,伸手要接,却被她一脚踢到了脸上,整个人踉跄着朝后倒了去。
砰、砰两声。
苏天骧后脑着地,还未反应,女人的身子直接摔在了他身上,痛的他又闷哼一声。
预料中的痛没有到来,沈樱猛地睁开眼睛,就见着苏天骧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眼神。
“你这蠢女人,还不快下去?”
踢了他一脚不算,还差点坐他脸上,岂有此理!
“哦。”看他那挺立的鼻子,豁然流下两道鼻血,沈樱唬的一跳,慌忙从他身上下来。
“你,你流血了。”
苏天骧也感觉热乎乎的东西,自鼻子里流了出来,顿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不是,你,你没事吧?”
这男人晕血?沈樱来不及鄙视,忙掏出干净帕子,替他擦净鼻血。
刚想推醒他,耳边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望去,却见一个明蓝色的身影急急的朝这边奔来。
沈樱唬了一跳,忙起身,抓着苏天骧的胳膊,将他往净房后面的林子里拖了去。
她名声本就不好,再要让人发现,她跟一个昏了的男人在一起,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呢。
再说了,虽然,她讨厌这男人,但是,他毕竟是无辜的,而且还是苏妹妹的胞兄,至今还未娶妻。
若是跟她扯上关系,世人定然会编排他的。
她太清楚,一个人的名誉受损,将会受到怎样不公的待遇。
到底,她还是善良的,不愿连累他人。
“你好好待着,我去找人来。”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她起身要走。
然而,步子还未跨出,就被人拽了裙摆。
她一惊,扭头看来,就见苏天骧那几欲吃人的眼神。
“你这女人,将本公子打昏,就想逃之夭夭?”
“不是,我是想找人来救你。”沈樱无奈的解释,不过,他醒的还真是及时呢,她蹲下身子,“还能起来吗?”
“嗯。”不过刚才晕了下而已,在被这女人粗暴的拖拽时就醒了,不然,她以为她那么容易将他拖到这里?
他自己坐了起来,揉了揉发痛的后脑,眉头皱紧,该死的,都肿了个大包了。
他愤懑的朝她瞪来,“你怎么那么蠢?我好心好意接你下来,你竟然还踢我?”
哟?他还来劲了?“你话说清楚,谁蠢?我叫你接我的吗?本来,你不在,我自己慢慢的也就能下来了。谁知道你跟个鬼似的,来了也不吭声,吓的我从那么高摔下来。哼,我还没怪你呢,你倒怪我。要我说,你被踢也是活该。”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苏天骧刚要发作,就听见那净房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美人,哥哥来了,你在哪儿?”
那淫邪的声音,让这争吵的两人,瞬间闭了嘴,相视一望,都莫名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嗨,你既然没事,我就走了。”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听着另外一个混蛋的调戏,沈樱觉得还没心大到那程度。
苏天骧却是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有些复杂。
原以为,她只是被人恶作剧的关到了净房,却没想到,后续还有这等恶心的事。
虽然他觉得这女人不讨喜,但是,这样对付一个娇弱女子,到底太下作不堪了。
“你做什么?”见他捉着自己,沈樱急了,“你听好了,我声誉早就没了。我是不怕的,可是,要是被人瞧见咱俩这样,你就毁了,知道吗?”
“怕什么?大不了娶了你。”苏天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是,那只捉着她手腕的手并没松开。
沈樱瞪大了眼睛,“你,你这混蛋,果然是对我早有预谋。”
那净房里,连马桶盖都揭了,也没找见美人,曾子琪正恼羞成怒,冷不防听见外头似乎有女人的声音,顿时,心里一喜,就追了出来。
苏天骧听见动静,抱着沈樱,飞身上了树。
“唔。”这样高,沈樱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苏天骧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低道,“别怕,你抱着树干,一会我帮你好好教训这混蛋。”
那灼热的气息撒在耳侧,沈樱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酥酥痒痒的,哪里还听的清他说什么。
正迷糊间,他却撤去搂在她腰间的大手,嗖的就飞身而下。
她吓的一激灵,双手本能的抱住了粗壮的树干,垂眼,就见那矫健的身影飞身而下,自后将那正在林子里寻人的男子,一脚踹飞。
嚯,这一脚太厉害了吧,沈樱瞅的心脏一缩,就见那人像只风筝般飞起,又重重落地。
紧接着,不等那人爬起,不过,估计受那一脚也爬不起来。
苏天骧便飞身上前,对地上的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沈樱瞅着,都觉得肉痛,呜呼,想不到这男人那么好看,性子这样粗暴啊?
可千万别给男人打死了啊,这里到底是皇宫呢。
沈樱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可是,小嘴才张,还没喊出声呢,她瞧见了什么?
苏天骧竟然在脱那人的衣裳。
沈樱瞪直了眼睛,就见苏天骧将那人的衣裳都撕成了碎布条,还有地上躺着的那白花花的一堆肉似的。
她臊的满面通红,本能的就闭上了眼睛。
这该死的男人,不但粗暴,还很变态,连脱男人衣裳还这么粗野。
他该不会是想?
才胡思乱想着,腰上突然一紧,她吓的一哆嗦,睁开眼睛,就瞧见苏天骧那含着邪肆笑意的眼睛。
“妥了,咱们快走。”
不等沈樱说话,他抱着她,带她飞身落下。
就算到了树下,也没放下她,而是直接往肩上一扛,抬步就跑。
“唔,你放下我。”沈樱被颠的七荤八素,想喊又不敢,气恼的只拿拳头狠狠砸他的背。
奈何,她那点力量,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累个半死,他却浑然未觉,直到快到御花园这边,寻了个僻静的花圃后,将她放下。
沈樱早已是花枝凌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冒着无数的星星。
看沈樱小脸煞白,脚步虚浮,苏天骧刚想扶她找个地儿坐下来,可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他惊呼,“该死,倒将他给忘了。”
“什么?”沈樱扶着他胳膊,一脸迷惘。
“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走了。”这里就是御花园了,人也多,想来不会再有什么事。
可是,风二还在湖边等着呢,若他迟迟不出现,他会不会找到那林子里去?
想着,苏天骧急了,脚下更如生了风一样的跑了。
哪知,身后,他一松手,沈樱直接的脚下一软,差点就摔了。
幸好,苏清浅快步上前扶住了她,“沈姐姐?怎么是你?”
狐疑的看了眼沈樱,再瞅向前方,刚才那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哼,跑的真快。
不过,那是哥哥吗?
刚才,她无意中瞟见,像哥哥的身影,才找到这边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沈樱扶着她,缓了好一会,才从那股子晕眩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苏清浅,很是惊讶,“苏妹妹,你怎么来了?”
“刚才,跑开的人上不是我哥?”苏清浅扶着她坐到一旁的石墩上,直接问。
沈樱落座,一手揉着发昏的脑袋,一手抓着她的胳膊,点了点头。
苏清浅眨眼,“真是?可,你们?”
哥哥和沈姐姐不是不合吗?难道刚才是在打架?
“沈姐姐,该不会是我哥欺负你了吧?”
瞧她现在气色很差,头发也乱了,还有一支珠钗都快掉下来了。
沈樱忙摇头,“不,苏妹妹,你别冤枉你哥。今儿,是他救了我。”
现在想想,若不是苏天骧,即使她能从那净房逃出来,或许还会碰到那个恶心的男人,那边甚少有人出没,届时,能不能逃的掉还真不好说。
她原本想着,高若兰将她关起来,后续可能找人过来打她一顿,或者直接关上两天,饿上几天。
可是,她真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被人用强失去清白更痛苦的事了。
所以,此事,她不会善罢甘休。
听完沈樱的话,苏清浅愤怒的捏紧了拳头,那个恶女,怎敢如此放肆?今儿可是太后寿典啊。
“沈姐姐,你怎么打算?”
沈樱看她一眼,道,“这事,苏妹妹不用管,我自有主张。”
“不需我帮你?”既然哥哥都帮了,她这个妹妹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沈樱轻笑,“不必,一个高若兰,我还对付的来。”
之前,高若兰让其陪着去净房,她就知道,这女人是要找茬的。
反正,上回扎针之后,这女人肯定会找她麻烦。
她也早做了心里准备,今儿就算躲过去了,明儿呢?
何况,她也没打算躲。
一路顺从,直到被推进净房,她猜还有后招,也一直没有反抗,配合着演戏。
只是,万没料到,高若兰会找个男人来毁她清白,这还是在宫里呢。
“哦,好。”看她这样,苏清浅就放了心。
不过,看她衣裳上有些脏了,头发也乱了,苏清浅提议,“不若,我陪你去洗漱一下,再换身干净衣裳?”
“好。”沈樱坐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只是,再起身的瞬间,仍旧有些些的晕眩。
哎,她这身体,还是差劲的很。
当年,母亲生她时难产,好不容易将她生下来,她却去了。
之后,一直是祖母养着她。
她自小体弱多病,十几年的记忆里,多半是与药为伴,好容易这两年,强了些,没想到,今儿才那么一折腾,就又难受起来。
想着,她又有些落寞。
苏清浅留意到她的神色,只当是还为那事难过,就劝道,“沈姐姐,那高若兰实在恶心又恶毒。这样的人,老天会收拾的,你犯不着为她难过。若你心里过不去,我这就叫人收拾她去。”
“不是。”沈樱扯住她,笑了,“我只是,身上有些不舒服。”
她本就体弱,哪里禁得住苏天骧将他扛在肩上跑?
“是了,我瞧你气色不好。”苏清浅本能的就捏住了她的手腕,替她把了下脉。
沈樱好奇的眨眼,“苏妹妹还会替人把脉?”
“会些。”苏清浅没有多说,而是认真的给她把脉,完了之后轻笑,“不碍事,就是身子弱了些。回头我给你弄个方子好好调理调理。”
“呵,那就多谢苏妹妹了。”沈樱也没在意。
她跟着苏清浅一路来到了一处寝殿,“这里是?”
“晋王殿下的地儿。咱们过来歇息歇息,无事的。”苏清浅直接拉着她进了内室。
两人身量差不多多,相较而言,沈樱还要瘦弱一些。
苏清浅就让人拿了晋王给她准备的几套新装,“沈姐姐,你自己挑一套,咱俩身量差不多,你能穿。”
“嗯。”沈樱也知道自己之前摔了,弄脏了衣裳,此时,也不客气,就挑了一套玫瑰紫的宫装,进内室换了。
彼时,高若兰正陪着华容夫人逛御花园,今儿这园子里,人很多,都是些女眷。
这攀比之气自然就多了。
华容夫人向来自诩美貌,对别人都是懒的多看一眼的。
不过,旁人也是懒的来招惹这对母女的。
只是,逛了一会子,华容夫人就凝着眉,问,“那小蹄子,你给弄哪儿去了?都这会子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一会这寿宴就要开始了。你可让我丢脸。”
“娘放心好了,女儿不会做那样的事。”要丢也是丢相国府的脸,丢那贱人的脸。
看高若兰如此保证,华容夫人才稍稍放了点心。
寝殿里,换好了衣裳,沈樱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为自己梳头。
“苏妹妹,我看宴席就要开始了,你去吧。”
苏清浅站在她身侧,好奇,“你不去么?”
“我就不必了。”沈樱垂首,捻着手里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之前,她扶着高若兰,要陪她去净房时,悄悄的自她腰上偷下来的。
玉佩一面雕刻着雅致的兰花,另一面,则是两句小诗: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沈樱唇角一勾,道,“苏妹妹快去吧,我身子不舒服,想在这歇会。”
“嗯,那也好。”苏清浅点点头,不过,看着沈樱的神色,她心里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