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恩善舅舅
“恩善舅舅,当初你看着我母亲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向深渊,难道你也想看着我重新走上她的那条老路吗?”
陆霜凌扯着脖子大喊大叫,很少会流泪的她,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成了泪人,声音嘶哑,“求您,您就出来和我们见上一面吧,现在只有您能帮得上忙,只有您才能解开目前的局面,求您了!”
声音在空荡的一楼大厅里回荡着,声浪此起彼伏,时而轻时而重。
“霜凌,你别再继续闹下去了,这里除了我们根本就不会有别的人。”
“不!”
即便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陆霜凌还是确信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向是不会有错的,“少渊,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是我想的,你一定会帮我的,为什么这一回你就不肯相信我?恩善舅舅真的就在孤儿院里,我保证这个孤儿院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人!”
“少渊说的没错。”
坐在椅子上的院长撑着拐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半疯魔的陆霜凌面前,双手搭在她不断颤抖的肩膀上,“霜凌,这里真的没有别人,不是我们不想相信你,而是事实如此,如果你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那你母亲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就会变空。”
吴九歌到目前为止从未露过面,但她一直都在暗地里观察着陆霜凌的一举一动,曾经的那个陆家三小姐已经彻底消失,Icy取代了妹妹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进入到陆家,进入到所有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而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却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
“院长,恩善舅舅就在孤儿院,为什么你不肯让她出来?”
陆霜凌并不抗拒突然多出来的亲人们,甭管是娜娜还是恩善,也甭管他们到底做了多少卑鄙无耻的事,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要团结。
“肖俊是个疯子,对吗?”
“霜凌!”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一直都在等,等着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狱,让我们这些人去给他陪葬,对吗?”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就像一块块巨型的石头,从头顶压到脚踝,院长被问到哑口无言,嘴唇一张一合来回了几遍,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哈!
用手摁住不断渗血的伤口,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嘴角扯出一抹比苦胆还要苦的笑了,陆霜凌从未像此刻这般的绝望,“我总算是明白了,我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说sorry,你为什么要活在自责之中?因为真正不敢面对一切的人是您,是你一直都在选择逃避,遇到问题就会第一个先逃跑,把所有的麻烦都丢给别人,而你却不需要承担。”
“霜凌,毕竟是你的曾祖母,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她真的把我们当做亲人,真的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又为什么装聋作哑?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出现?”
吴九歌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时她在哪里?
Icy在肖家大厂被算计的时候她又在哪里?
这个老太太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只需要把这些秘密深埋在内心之中,不提起,就不会带来任何的恨,就不会带来疯狂的报复,而实际上这种想法才是最为愚蠢的。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想母亲也不会接受。”
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猩红的双眼瞪得溜圆,泡在泪水里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甩开傅少渊抓在胳膊上的手,信步走到院长的面前,要让她看清自己此时怒火中烧的神情。
“母亲本应该有一个平静的生活,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是真的喜欢傅青叔叔,她是真的想要......”
“够了!”
娜娜用力分开陆霜凌和院长,站在两人中间,垂着头,一张脸隐在阴影之中,“陆霜凌,你母亲和傅青是不可能有未来的,这老家伙所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赞成,只有这件事......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肖家和傅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而这份恩恩怨怨,来自于一场与感情有关的误会,既然已经做错了一次,就绝对不可能在后代的身上再错一回。
“恩善不可能在这里,如果恩善在这,我能感觉得到。”
“连你都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没有办法纵容你在这发疯。”
从怀中掏出随身带在身边的止血药膏,塞到陆霜凌的手里,“赶紧把你胳膊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如果一直流血的话,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的。”
撂下这番话,双手扶着院长的胳膊,带着人往二楼走去。
“大姨!”
冲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对方只是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走上楼梯,“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知道恩善舅舅在这儿,我知道他就在看着我们。”
在原地转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总是一片灰蒙蒙的。
“恩善舅舅,要是你能听到我说的话,求你,求你好好的认真听我把话讲完。”
陆霜凌一次次的退让,这已经是最后退的一步,要是继续往后退,就会摔下万丈深渊,“二十几年,所有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中,你和大姨被藏了起来,母亲的脑海中拥有属于你们的记忆,听起来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可就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字字珠玑,每说一句话,就会再转一圈,让自己能够看清周遭的一切,听着所有细小的声音,“母亲或许并不知道你们还活着,在她脑海中的恩善和娜娜就是两个疯子,两个试图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疯子,如果说......你们是兄弟姐妹三个人,倒不如说是五个人,只是那两个人是根本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人,并非是不会影响到事情的发展。
陆霜凌一直搞不清楚的事,总算在这栋荒废的孤儿院里找到答案,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心中的忐忑也渐渐放平,“恩善舅舅,如果你是因为自责而不肯来见我,不肯来见我们所有人,那你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要是真说起谁是罪魁祸首,你,我......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