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小姐,真的不一样了呢
徐嬷嬷站其身后,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弧度,待听到男人得手后,她冷然一笑,自出了门,并且好心的将门带上。
看到徐嬷嬷离去的背影,再从那半敞的小窗内,瞟见柴房里肮脏的一幕,不仅是顾清兮,就连红枝也恶心愤恨起来。
原来,竟是如此龌龊?
幸亏自家小姐早有防备,不然,那个被凌辱的人不就是小姐吗?
想到这,红枝一身的冷汗,忍不住后怕啊,“小姐,大太太真不是人。”
“自有她自食其果之时。”顾清兮看了她一眼,迅速转身离去。这一幕让她想到前世万春楼的那一夜,呵,方式不一样,手段却都同样的毒辣,毁其清白名誉,让其一生活在痛苦与别人的唾弃之中?
大太太,我顾清兮究竟与你有何冤仇?至于你下此毒手?
前世,她犹不敢相信,但这一世,她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大太太,许宛。
我顾清兮与你不共戴天!
“小姐,我们怎么办?”红枝跟在她身侧,担心的问。
顾清兮脚步未停,浑身散发着比这夜色更冷的气息,“回房睡觉。”
嘎?红枝有些愣神!
......
东厢房里,大太太犹自靠在床头,眼睛闭着,似睡着了一般。
而陈韵屏,读了一个多时辰的经书之后,许是大太太自己听不下去了,便脱口说自己身子乏,一双腿酸胀无比,想让她帮忙捏捏。
那一捏,就捏到了后半夜。
直到徐嬷嬷回来。
“太太。”屋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两根,这一根才点上,滚烫的烛油还带着兹拉兹拉的火星子,不时顺着烛台滚落下来,在桌子上已经积成了厚厚的一坨灰黑色。
徐嬷嬷叫了两声,大太太都没睁开眼睛,似乎睡的很沉,还是脚边的陈韵屏手上的劲儿稍微大了些,然后又放大声音喊了一句,“母亲——”
大太太这才缓缓掀开眼皮,那有些泛红的眼睛里却丝毫不见倦意,但她却仍旧未清醒般的看了陈韵屏好一会儿,方吃惊道,“哎哟,我的儿,你怎么还在这儿?”说着,看了眼窗外,“天都这般晚了,都怪母亲不好,一时眯过去了,竟忘记了你。”
徐嬷嬷这时候才回来,大太太猜到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便缩回腿,坐直了身子,目光慈祥的看向陈韵屏,“傻孩子,难为你伺候本夫人这么半夜,快回去歇着吧,小莲,快扶你主子回房,好生伺候着。”
“是。”小莲立在一旁,也早打盹好几回了,此刻,听见大太太如此吩咐,忙上前扶陈韵屏。
“母亲,也早些歇息。”陈韵屏起身行了个礼,然后恭敬退下。
待两人走后,大太太眼神渐渐冷却,看向徐嬷嬷,“事情如何?”
“已经妥了。”徐嬷嬷道。
大太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使劲瞅了瞅徐嬷嬷,才问,“那二丫头呢?”
“许是撑不住先回去睡了。”
“哦?”大太太有些疑惑,那陈韵惠是个没事都要献三分殷勤的人,今儿逮到这个机会,还不赶紧的到她这儿来邀功吗?
“你瞧见她回房的?”
“这?”徐嬷嬷心下一顿,忙道,“这倒没有,奴婢与二小姐一起去的那顾贱人房里,然后一起将她带到了柴房,后来,奴婢去角门那找人,让二小姐看着的,但奴婢回来时,二小姐人已经走了。”
“你确定那顾清兮晕了?”大太太犹不放心的问。
徐嬷嬷赶紧又道,“太太放心,那迷香奴婢是专门找万春楼的梅姐要的,她那边专门用这药来对付一些不听话的姑娘,一准管用,错不了,而且,奴婢试过,那顾清兮确实是晕了的。”
“哦。”大太太这才放下了心,一想到那顾清兮此刻正不知被哪个野男人凌辱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阴毒的笑来,甚至将陈韵惠不见的事也抛到了脑后。
“明天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徐嬷嬷答,“明天一早,有小沙弥来送菜粮,定然会将这一幕看去,到时,金燕等丫头也会到场,还有,明儿是初二,有很多香客会趁早前来寺中进香。”
大太太听了,不住跟着点头,觉得没有再交代的了,便摆摆手,“罢了,都这会子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徐嬷嬷应声退下。
门被关上,屋里一片死寂。
大太太从床上下来,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说是梳妆台,其实,也不过是一张半旧的方桌罢了,丫鬟们打扫了干净,上面摆了铜镜、木梳,还有一些简单的头饰。
她坐到凳子上,伸手拿起铜镜,一张妇人的脸映在铜镜中,清瘦如到削般的脸颊,再也不复年轻时的红润与娇嫩,一双本来还引以为傲的大眼睛,经过岁月的磨砺,也早就染上了风霜,幽深如枯井一般。
哼,哼......
唇角勾起,大太太突然冷笑两声,将铜镜放下。
老了,她的确是老了,努力了半辈子,她已经确定,她再也要不回陈元的心了。
但是,那又怎样?
要不到他的心,她便要了他的人,要了他所有在乎的东西。
贺怜语,他心中美丽的女神,哼,如今早已入土,只怕尸骨都要化作泥土了。
就连她的女儿,顾清兮,她也要一起陪着下地狱。
明天,明天一早,她就要看看那与贺怜语一般模样的小贱人,将以怎样的残样呈现在世人面前。
哈哈......
大太太想着,竟然抑制不住的冷笑出声,手里不知何时攥着一块玉佩,她仔细瞧了瞧,没什么稀奇,顶多十两银子罢了,普通的在市面上随意可买到,可这确实陈元说的祖传之物。
亦是他随身携带多年的物件,是他用来给陈奕飞与顾清兮定亲的信物。
当年,为这块玉佩,她跟他生了几个月的气,可到底还是没得到手。
啪——手掌一翻,狠狠拍在桌子上,玉佩顷刻间碎成四块。
大太太冷然一笑,哼,不过是低贱之物,当她稀罕么?
一扫手,将残玉扫到了地上,大太太猛然起身,自吹灭了蜡烛,上床睡觉。
......
彼时,顾清兮与红枝,更是趁着夜色无人,匆忙赶回屋里,一关上房门,红枝整个人便靠在了门上,手拍着心口,“唔,吓死人了。”
顾清兮却没理她,径直爬上了床,拉上被子,将自己蒙到了被子里。
“小姐。”屋里没有点灯,昏昏暗暗的,红枝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然后,摸索着也爬上了床。
“小姐,你没事吧?”
顾清兮摇了摇头,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回答。
红枝小心翼翼的钻到床里,贴着她睡,可是,一闭眼,眼前闪现的便是两个黑影到房里将顾清兮掳走的画面,再就是那柴房里,那恶心的男人......
唔......深吸一口气,红枝睁大了眼睛,憋屈道,“小姐,睡不着。”
顾清兮闷了一会儿,也缓缓拉下被子,露出小脑袋,看向红枝,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熠熠生辉。
“红枝,看到了么?这就是那疼爱我如亲生的女儿一般的大伯母?还是我未来的婆婆?”
她声音清冷,带着某种让人心颤的凄厉,让红枝听着心里慌慌的。
“看到了。”红枝点头。
“好,很好。”顾清兮轻轻拍了拍她,然后,一翻身又睡下,惹的红枝云里雾里,好?很好?什么好?什么很好?
但对着顾清兮冷峻的后背,红枝抿了抿唇,愣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小姐,真的很不一样了呢。
心思敏捷,出手狠辣,连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红枝心里怪怪的,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终究是叹息一声,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去。
......
另一边,陈韵屏自东厢房出来,思及刚才徐嬷嬷的神色,猜想顾清兮说不定已经着了道,她不敢怠慢,当即命小莲去顾清兮房中看看,若没人的话,只怕真的糟糕了,那么,她就得想办法来救人。
小莲不明白主子为何对顾清兮这么在意,竟然敢一再的触怒大太太?
但跟在陈韵屏身边多年,她自是知道小姐的脾气,多做少问才是正经,所以,什么也没说,就又出去了。
顾清兮房中一片漆黑,但小莲还是敲了敲门。
叩叩叩声,让顾清兮心房一震,“谁?”声音比这夜色还要冷,让门外的小莲本能一颤,但好歹还听出了这确实是顾清兮的声音,忙稳了稳神,道,“顾姑娘,奴婢小莲。”
“什么事?”顾清兮心里骤时一暖,那陈韵屏与自己非亲非故,竟然连番帮助自己,这份情,她会记下。
“哦,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小莲心思一转,含糊回道,“昨儿小姐房里,捡到一方帕子,三姑娘叫问问,是不是顾姑娘落下的,特叫奴婢来问问。”
被窝里,顾清兮轻轻一笑,深更半夜到人房里问有没有丢了帕子?这谎撒的——
不过,对于这份心意,顾清兮心中领了。
“难为你了,回去告诉三姐姐,清兮的帕子一直好好的在身上的,并没有丢,你再去问问别人吧。”
“是。”小莲答应着,忙又回了去。
“怎么样?”陈韵屏在房中踱步,正思考着要怎么样帮顾清兮,这时小莲推门进来,她忙问。
小莲道,“顾姑娘说帕子好好的在身上,并不是她丢的。”
“哦?”如此说来,顾清兮好好的在房中,并未有事。
陈韵屏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疑惑又生起。
如果顾清兮无事,那么,徐嬷嬷之前那样的神色?究竟为何?
不过,这满府之中,全都是她陈韵屏厌恶之人,也就顾清兮一个外来的姑娘,还能入得她眼。
所以,得知顾清兮无恙之后,陈韵屏也就懒的再想其他,自去睡觉了。
......
天将黎明,幽蓝色的天空零星的点缀着几颗残星。
突然,璞己寺上空传出一声尖叫,划破这宁静的初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