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蠢货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顾清兮小小年纪,才到陈府半年,何德何能竟能让这些个陈府的下人对她如此推崇?
“不,你胡说,我爹不会这样做的。”何知夏深知爹爹的罪一旦坐实,自己也难逃厄运,于是,心里恐慌,手指颤抖的指着天道法师,厉声责问,“你害了顾妹妹还不算,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爹爹?”
“是啊。”顾清兮听言,眼底掠过冷笑,却还是顺着她的话,亦是冷声问道,“何老爷与我不过初次相见,虽然刚才言语之中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毕竟,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何故要害我于此?可见你是撒谎。哼,现下,当着三殿下,还有众人的面,你还不赶紧老实交代?若再敢有半句虚言,小心本姑娘将你舌头拔了,让你这辈子也休想开口说话。”
贺廉钧墨玉似的瞳仁微微一缩,有些意味不明的朝顾清兮望了一眼。
而兰谦协则直接走到了天道法师身前,抬脚,脚尖直接挑起天道法师下巴,邪气的回头,对顾清兮道,“若这孽徒还敢妄言的话,何需小姑娘你动手,本师尊直接拔了他的舌头就是。”
“不不不——”那天道法师被兰谦协那邪恶阴森的眼神吓的直接尿了,忙不迭的又是磕头又是求饶,“不敢不敢,小道再也不敢胡说。小道说的都是实话,大约十天前,是何老爷找到小道,许了小道五千银子,说是让小道到陈家来做场法事,驱除妖邪倒是假的,目的就是要除掉一个名叫顾清兮的姑娘,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五千银子,小道身上还有收据呢。”说着,连忙从怀中掏了出来,却不想连带着多掏了一样东西。
兰谦协接过那收据,没有展开,便问他又想收回的那个纸包,“那是什么?”
那天道法师忙从怀中口袋里抖抖索索取出,恭敬的用双手捧上,“这是何老爷给的,因小道从未见过顾姑娘,怕到时候会认错人闹出麻烦,所以,他还事先小道这顾姑娘的画像,好让小道辨别。”
“哦?”兰谦协双眸陡然晶亮,神色显得有些急切,但很快又有些不悦,“你个不要脸的,你就这么着将人家小姑娘的画像揣在怀里的?”
天道法师身子一抖,警惕的盯着兰谦协的脚,生怕他一怒之下又要踹过来,忙回道,“因怕临时忘了,所以,今日在做法之前,小道又只得再看了一遍。”
“蠢货,蠢货。”兰谦协鄙视的摇头,一面将画像展开,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白纸,上面画着一个年轻姑娘的脸,五官倒有七分相似,但是那眉宇之间的气韵却相差甚远。
顾清兮何等清灵,而这画像......死板的像木头。
兰谦协将那画像左看看右看看,又照着顾清兮的脸仔细端详了下,竟气的想跳脚,口里忿忿骂道,“这是哪个画师画的,本师尊要宰了他。”这样的丑?
顾清兮眼皮一抽,满头黑线的盯着兰谦协,这厮反应是不是有些过度,又不是将他的容貌画残了,他气愤个什么劲儿呢?
“确实......丑了点。”一旁,贺廉钧淡淡的视线朝那画像上轻轻一瞥,随后,斜睨着顾清兮,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顾清兮顿时无语,正准备将事情拉到正轨,却听兰谦协愤怒的又问一遍,“狗东西,说,谁画的?”
“不,不知道。”天道法师忙摇头表示与自己无关,一面还用手指指着何天魁,“是他,是他给小道的。”最后还不忘拉何天魁下水,想转移兰谦协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兰谦协暴躁的看向何天魁,那何天魁心下一紧,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惧怕的道,“不,不,师尊别听他胡说,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难道小道还能凭空得到不成?”天道法师痛恨的指责何天魁,若不是他让自己接这桩生意,自己怎会如此倒霉,说穿了,都是何天魁的错,“还有。”想着,天道法师心底越发恨了,索性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哼,他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
“什么?”顾清兮追问了一句。
天道法师继续道,“何老爷将银子付给小道后,特意交代一番,说,这一次一定要将这姓顾的丫头惩治到底,永远不能翻身,另外,还说他的女儿何知夏,从小貌美如花,纯良贤淑,已经过了及笄年纪,倘若小道能让她贵气之命格远播,定然能为她定下一桩好亲事,还说,他日,他的女儿能一步登天,迈进名门,还会大大赏赐于我。小道见他出手阔绰,也就信了。”现在,他真悔的肠子都青了,一万银子也买不来的他命啊,何况,现在只有五千,人家还欠他的呢?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众人纷纷幡然醒悟,刚才天道法师为何会那样对何知夏了,也更明白这何家夫妇为何那么急切的一致的对付顾清兮了。
不少人表示鄙夷以及愤慨。
“哼,还当那表姑娘真是什么凤瞳凤颈,命中极贵什么的,原来不过是骗子的妄言呀。”
“切,如此陷害顾姑娘,就是为了抬高他亲生的女儿,这样的人还真是少有。”
“是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表姑娘往日里装的倒像真的似的,一口一个为妹妹好,却原来包藏祸心呢。”
“这有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她那屋里的紫嫣,就是害怕被她害死,这才逃了。”
“真的吗?”
“当然,这事早传开了,据说是看到了她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对了,翠怡几个不是犯了事被撵出去了吧?听人说根本不是被撵了,而是那表姑娘故意寻了错处,暗地里却找了人牙子给卖了呢。”
“啊?”
“真有这样的事?”
“......”
何知夏被众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一张俏脸早已失去了颜色,惶恐之极,连连摇头,“不,不,不是真的,我没有,我没有......”
“三殿下。”见女儿被人如此指指点点,何家夫妇都受不了,忙一起跪下,朝贺廉钧跪下,哀声道,“三殿下,求您为我们做主,那天道法师见行骗不成,事情败露,这才故意陷害我们的,求三殿下,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
何知夏忙也跪了下来,神色凄楚,好不可怜,那一双瘦弱的肩头不住抽动着,不胜娇怯,“民女冤枉,求三殿下明鉴。”
“不不不......”见这一家三口都跪了,天道法师忙也嚷道,“三殿下请明鉴,小道与这陈府无冤无仇,更与顾姑娘不相识,何苦要害她?倘若不是他们主使,小道就是想害也不认识人呀。”
“你血口喷人。”何老爷气的胡子直抖,“我只请你来与陈府除邪,谁知你心思歹毒,整那么些个恶言恶语害人,还敢说我指使?三殿下,草民恳请将这贼人拿下,狠狠惩罚,骗财还敢害人。”
“我呸。”天道法师一口血水吐到了何天魁的眼皮上,怒道,“普通的宅院除邪,哪里要用一万银子?一百银子就已经顶天了,哼,你何天魁就算再阔绰,也不至于这么大方吧?何况,小道得知,何家早就在半月前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铺子也全没了,这才投靠到了陈家,哼,你们连自身都保不住了,还能拿一万银子为陈家驱邪?”
“是啊,一百两银子就行了,你干嘛付人一万银子?若这里面没有什么肮脏的事,你会这么做?”
“就是,都说无商不奸,油锅里都要捞银子呢,他竟舍得将银子这么花?是他脑子叫门挤了,还是当我们都是傻子?”
不等何天魁说话,红枝便与身边的几个仆妇丫鬟们纷纷的议论了开。
何天魁用袖子抹了把额际的冷汗,张口结舌道,“那......那一万银子确实不是我的,乃......大太太给的,因陈府连连闹出灾祸,夜间更有女鬼啼哭,所以,大太太想请个得道高人做法驱邪,因她本人出行不便,再加上陈老爷与两位公子扶老太太的灵柩回老家,不在府上,这才托老朽代劳。这一万银子是大太太给的。”
大太太一边如冰雕似的坐着,不但这身上,就连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凉。
莫非真的是天要亡她?竟然找了这些蠢货办事?
不过踢了一脚,掉了两颗牙,那法师就什么都招了,亏那何天魁还指着手的对她立誓过,说这个天道法师在行内混迹多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且此人在这方面很有一套,断然不会出错。
哼,不会出错,却是个软脚虾,胆小如鼠的卑劣小人罢了。
但此刻,她恨归恨,事情还没落到她身上时,她便不主动开口,只冷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哪怕何天魁提到她名字事,她亦没有出声。
“大太太给的?”顾清兮疑惑的凝眉,“大太太当家多年,哪里会糊涂成这样?一万银子请人到府上驱邪?就算陈家再有银子,这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大太太听言,气的眼睛冒火,她恶狠狠的瞪着顾清兮,哼,这小贱人这话分明是想将自己也拉下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