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受尽欺辱
室内旖旎,室外明媚,和煦的阳光温柔的落下,温暧而透明,舒适的宛若情人柔情的怀抱。
可这世上偏就有这种落差极大的事情发生,有人欢喜有人痛苦。
何知夏便是在这样明媚的清晨,醒在了一处废墟中,周围都是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垃圾,散发着阵阵酸腐的味道。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因为眼皮都是肿的,再用力,那眼睛也勉强只能挤出一条缝来,即便如此,那明媚的光线还是刺的她眼睛有些发痛。
皮肤感觉黏糊糊的,她双手撑地,努力爬起来,这才发现手心上不知粘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黑乎乎的还散发着恶臭。
她眯着眼睛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掌心,大脑空白了瞬间,但过后,却是从胸腔里爆发出了一声嘶吼。
啊——
这是......这是屎吗?
触目所及,皆是脏乱恶心的垃圾,而她身上,正有苍蝇闻着味儿就嗡嗡的扑了来。
“不要。”何知夏哭着便跑了开,只是,脚下不知道踩着了什么,猛然一滑,整个人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很快,一股湿意从屁股上传来,她也顾不得坐到了什么上,连忙爬起来,被鬼撵似的跑着。
她一边哭喊一边跑着,许是被她这种恐怖的声音给吓着了,这边上好几户人家养的狗,很快惊醒,随即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似乎是为了驱逐这陌生的外来人。
“啊,疯子,娘,娘......”不远处的远门口,一个小女孩正在玩耍,被突然跑过来的何知夏给吓了一跳,当即坐在地上哇的就哭了出来。
里面,很快出来一个身形肥硕的妇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擀面杖,见到披头散发、看不出人形的何知夏,亦是惊到,但很快,她便抄起擀面杖朝何知夏打了去,“你这疯子,快滚,快滚......”
何知夏本见这边有人家,只想找户人家借点水洗手洗脸,却不想惹来这样的麻烦。
那悍妇力气特大,一擀面杖打下来,何知夏只觉得皮开肉绽,连解释也来不及,只哀嚎着抱头鼠窜。
好容易,才从悍妇的擀面杖下逃了出来,躲到一处屋檐下,靠着墙壁喘着粗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本能的想用手撩一下额前垂落的发丝,但手一伸,那掌心黑乎乎的东西,还有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就让她差点吐了出来,不得以,她只得蹲下、身子,拿了块土胚,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掌心。
倒霉,她真是倒霉透顶了,为什么这天底下倒霉的事,都要被她遇上?
她记得自己是去找陈奕飞的,后来被两个侍卫给扔了出来,后来......她使劲敲门,接下来就不记得了。
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要怎么回去?
“哇,她在这里,疯子在这里......”突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拿着石子朝她这边砸了过来,一边砸还一边喊着其他的伙伴。
何知夏额头很快出现了血包,忙起身想逃,可就在眨眼间,四周突然跑过来十几个半大的小孩子,纷纷拿着石块朝她砸来。
“就是她,就是她欺负二丫,吓的二丫到现在还在哭呢,我们打她,打她......”
“疯子,疯子,打死疯子......”
突然,那些小石块,就如冰雹似的,密集的朝她身上砸来,砸的她浑身发疼,连连喊着,“我不是疯子,不是,你们快住手,住手......”
“疯子,就是疯子,那么丑不是疯子是什么,你们看她的脸......”
几个小孩一看,啊的一声,一个个鬼叫着朝她又砸了最后一轮石头,随后,又一窝蜂的跑了开。
何知夏愤懑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身上到处头疼,尤其是额头,伸手一抹,竟然出血了,“该死,一帮小杂碎,不得好死的东西......”
胡乱的用袖子拭了拭额头上的血迹,待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才稍稍安了点心,这才觉出,饥肠辘辘。
可是,哪里又有吃的呢?
这好像是个村庄,有着十几户人家,可是,刚才被那悍妇棒打的经历,让她根本不敢再去任何一家要饭。
怎么办,怎么办?
第一次,那种茫然无措的绝望让她恐惧的开始发抖。
她怕,好怕,怕自己会这样流落街头,怕自己会死在这陌生的鬼地方,甚至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她,真的好怕,她不想死,更不想成为孤魂野鬼啊。
不敢去村子里面,她只沿着田间地头,茫无目的的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还被扔进了垃圾堆里,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走出这里,回到曾经拥有的生活。
“唔,顾贱人,陈奕飞,三姨娘,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死了也要被人剥皮抽筋,下地狱,放到油锅里炸......”
痛苦绝望过后,便是深深的恨意,何知夏一边走一边怒声骂着,不停的诅咒这三个人,尤其是顾清兮。
即便她何知夏做了鬼,也会化为厉鬼,找她报仇,她要剥了她那张美人皮,要将她所有的尊严践踏,要让她生不如死,让她......
突然,走到一棵大树前,她仰首一看,却见一颗颗黄橙橙的大柿子,挂满了枝头,顿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忙踮起脚来勾,只差一点点,郁闷的不行,想爬上去摘,但是又不会爬树。
无奈,她又想到了一个笨法子,捡起地上的石块,朝那柿子上砸,希望能砸下几个来。
只是,石块扔了N次,不是砸高了就是砸低了,总之就是跑偏的,唯有两次砸中了柿子,可是,那柿子不过破了点皮,却根本没有脱离枝干,还稳稳当当的挂在树枝上呢。
为此,何知夏愤懑不已,“该死的,就连你也要欺负我吗?看我不砸死你。”
咬着牙,何知夏捡起石块,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朝上砸着,碰的一声响,没砸中柿子,却结结实实的砸中了一个......
嗡嗡之声很快响起,铺天盖地的蜜蜂从地上的蜂窝里倾巢而出。
直到皮肤上出现灼痛,何知夏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砸中的是马蜂窝。
啊的一声惨叫,她双手抱着头,便发疯似的朝前跑着。
那嗡嗡乱叫的蜜蜂,却是为了报仇一般,死死的咬着她不放,一路紧追不舍。
那刺痛灼烧的感觉,让何知夏上蹿下跳,连蹦带跑,眼前乌压压一片,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后来,干脆闭着眼睛,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迈着双腿麻木的跑着。
突然,脚下一打滑,她整个人朝前摔去,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漫天的水漫过了她的全身。
她慌忙睁眼,这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处池塘里,那池水不深,却足以将她淹没。
“救......救命......”几番沉浮,她艰难的喊出最后两个字,那冰凉的水便灌进了口里,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身子下沉,意识也开始下沉,在思维即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脑海里嗖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男人的身影。
不是与她青梅竹马,又对她始乱终弃的陈奕飞。
却是与她只有数面之缘,却让她一生悲剧遗憾的男人——三殿下贺廉钧。
......
贺廉钧此刻正行走在宫中的一条小路上,这条路两边栽满了树,树木葱茏,树影掩映,格外清幽,是玉芙宫通往雪阳宫的最近一条路。
前些日子,他收到线报,南方汛期,水灾严重,不少地方庄家受损,百姓颗粒无收之外,还面临着徭役重负,苦不堪言,所以,他打算觐见父皇,问此事如何解决,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亲自前往救灾。
行色匆匆,就算前方过来一行人,他也未曾注意。
“这不是三皇兄吗?这么急匆匆的,是要见谁呢?”低沉而阴冷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让人不舒服的邪气,不用看,贺廉钧也知道是谁。
贺廉钧站定,只等着贺廉西自己走了过来,方道,“正巧,五弟这大清早的来宫中又是找谁呢?”
“呵,我嘛......”贺廉西两指捋过鬓间的发丝,勾唇一笑,“弟哪里能有三王兄这般清闲?这不,昨儿早朝,有急报,南方发了大水,不少百姓遭殃,正上折子请求朝廷赈灾呢,为这事,父皇一下朝,便召见我,商议着赈灾之策,这不,由于事情紧急,弟可是连王府都没回呢,昨夜直接在母后宫中歇息。”
“是吗?”贺廉钧凝眉,听他这意思,莫非父皇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哦,三王兄请便,弟还要去父皇那边,交出应急之策呢。”贺廉西挑衅般的看了贺廉钧一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突然,顿住,扭头笑问,“听说三王兄近来与那顾家的小丫头交往甚密,呵呵,为弟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