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遇已经准备好了,背上背了个大竹篓子,里面放着打好的猎物,再用布往上盖住。
棣棠率先出门,推开院门的时候,外面站了个人。
是个衣衫破烂的头发乱糟糟的老人。
他一手拿个破碗,一手拄个拐杖,一脸讳莫如深地望着他们道:“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遁入魔道的好手。”
“魔道?您眼光还真准啊,我时时刻刻都在遁入魔道的边缘,就好像现在,我一文钱也不想给。”
“没说你,老夫说的是他。”
老人的视线越过棣棠,落在她身后的景遇身上。
他的眼睛明明看起来浑浊不堪,却又深藏精光。
棣棠将视线往后撇一下,“他?遁入魔道的好手?”
她轻笑一下,回头看着老人,“您眼睛确定没瞟偏了?”
“是这位小兄弟。”老人视线始终不离他,讳莫如深地样子说着,“意识还未觉醒,呈混沌之态,其内心隐藏强大的实力,一旦被发掘唤醒,必将成祸害一方的大魔头。”
棣棠眼眸微微跳动,“所以呢?”
老人一副你问对了的样子,连忙将破碗夹在腋下,空出一手从衣襟里拿出一本破书,举起来展示给他们看,然后一脸神秘兮兮地道:“我这里有个可以开启意识的秘籍,我看与你们有缘,只需五两银子,便就送与你们了。”
五两银子?
棣棠看了眼那破书的封面,眼角抽了抽。
“您拿本大牛的成长秘籍,是在嘲笑我不会认字吗?”
老人看过去,脸上稍许尴尬,干笑一声,“拿错了,等一下。”
连忙放下来,重新在衣襟里拿书,这才拿出本泛着黄的秘籍来,“今日看你我有缘,便少你们一两银子,四两银子,你们便能将此书拿去。”
“看你说得口干舌燥的,给您一个铜板,家里桌子正好缺个垫脚的。”
老人家:?
“小姑娘,你这也太不识货了!我这么好的东西,你拿去垫桌脚,真是暴殄天物!”老人家很有些脾气地哼一声,将视线落在景遇身上,“小兄弟,这是你打开意识的绝佳秘籍,得由你自己做决定,切莫为了一时钱财,目光短浅,错过了。”
老人家极力推销。
景遇神色淡漠没有反应。
老人家看着他皱眉,是我说得还不够吸引人?
棣棠见此很不厚道地笑了,“这破书,在我这里值个一文钱,在他那里一文钱也不值。您掂量一下吧。”
老人家正在为难。
突然巷子口那边有人大叫一声,“娘,就是那个人!昨儿个那五两银子就是从他那儿骗去的……哎哟,你快松开,耳朵疼……”
小胖子被胖大婶拧着耳朵往这边走。
衣衫破烂的老人见此,将手里的秘籍连忙递到景遇手里,“我看你我有缘,便直接送给你了!”
说着,连忙拿了破碗,拿着拐杖,迅速离开这里。
胖大婶松开小胖子,追了上去。
一边追,一边开嗓骂人。
在沟头村里,没人抵得过她的嗓门。
小胖子叫孙大林,小时候他就胖,长得了仍然是胖,相应的个子也很高,整个走过来就是一座大山一般,块头很大。
所以村子里大伙儿都叫他孙大块。
此刻他揉着耳朵很是不好意思地看向棣棠,“那什么,你们也被那老头子骗了啊!”
棣棠低头翻书,道:“没有,没花钱。”
“什么?”孙大块不敢置信,“我花了五两银子,被我妈追着在村子里打了一圈,哎呦,说起来耳朵都痛。”
棣棠闻言笑出了声,将书合上,挑了挑眉,“那老头忽悠你买什么了?”
孙大块被棣棠笑了,更觉得丢人,他才不会说他买的是追求姑娘的一百种方法。
他连忙含糊地道:“就、没什么,那个,你们是要出门吗?”
“啊对。”棣棠和景遇出来,关了院门,然后道:“去镇上把猎物卖了,再买点东西回来。”
孙大块道:“那我也一起去,我家牛车赶着去,会快些。”
“你不怕你妈又揍你啊?”
“怎么可能!我这么大个子的,我力气大着,我只是看我妈年纪大了,我让着她的。”
“行吧,你厉害,耳朵还肿着了。”
“……”
从小一块长大,什么事儿都一门清,孙大块很是惆怅。
但他立刻恢复一贯乐天做派,去拿景遇背后的背篓,“景瓜,我来拿吧,我力气大着呢。”
景遇却抓着背篓,“不用。”
他开口少,语气也很淡。
但孙大块却再不好开口从他手上去接过来,他挠了挠头,一个挽回形象的机会又没有了。
……
孙大块赶着牛车,棣棠和景遇坐在后头车板上,车板上铺的干草,但一路颠簸,也是将骨头散了架。
村子里的路都是土路,也不宽敞,到镇子去的话也得半个时辰,走路的话花的时间还要久。
孙大块一边赶车,一边吹牛。
结果没人搭理他,回头一看,我凑,棣棠靠着景遇的胸膛在睡觉。
而景遇还抬起一只胳膊,用衣袖替她遮挡这初晨的太阳光。
孙大块就感慨,景遇这傻老弟还真是够细心的。
但在这板车上,还能睡觉?
“小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赶车的速度太慢,我睡个回笼觉。”
“……”
被嘲笑了是吗!?
孙大块不服气,将牛车加快了速度……今天的牛好像心情不好,不能怪他赶车的速度。
他如是安慰自己。
棣棠小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就看见低头看着她的景遇,少年拿袖子挡着她脸上的光,但是太阳光照着他的脸,好像染着光的温柔少年。
她轻笑一声,伸出两只手捏了捏他的脸,就想使尽地欺负呢。
景遇:……
棣棠从他怀里起来,一派笑意地将视线转向前方,看了看路,伸手拍了怕孙大块的肩膀,“停下,你下来。”
孙大块正和牛较劲呢,“啊?”
“我来赶车。”
“你一个姑娘家的…”
棣棠拉了绳子,牛停了下来,她一脚把他踹了下去,然后坐在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