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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朝阳如同那四个小家伙般,懒懒的不肯露出它那红彤彤的笑脸,雾气肆虐着狂涌翻腾。天边,从北方压来乌黑乌黑的云层,好似那狰狞的猛兽般,占据着那蔚蓝的半边天,但怎么也滚不过来,不只迟早会将这整片天给笼罩住,就像那冬天的雪花般,迟早会将这片大地覆盖成一片银装素裹。
赖狗儿从那土屋里迈出,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这才发现在那朦胧的雾气之中的院落里立着一人。这人一身蓝衫,挺拨的身躯如同他后背之上的那柄无锋的铁剑般,一头的黑发就这样随意的被一根丝带束着。清晨的雾水将整个地面及院落里的一切都打湿了,但那人的周身似乎有一个罩子般,雾气根本无法近他的身子。
他也不知道那人站在院落里有多久了,正迟疑着是不是要上前去找声招呼,但他心里还在回味着昨夜里那肖家娘子亲手卤制的猪蹄。那猪蹄香散出来的卤香味,还有那金黄灿灿般满是油渍的整个蹄子,那个美味劲,简直比他在大街上摸过的哪家小娘子那浑圆的臀部的滋味还要过瘾。
那人缓缓的转过了身子,涌入他眼里的正是一副俊秀的面容,一双璀璨若星的瞍射出精湛的光芒。风起进,吹拂在那人的身上,蓝衫随风起伏,说不出的飘逸气质从那人的身上显现而出,最令他惊奇的是,那人却只有十五岁般的年龄,还是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
“早啊,叶公子。”赖狗儿还是向对方打了声招呼,同时他也暗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份疑惑,有些人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不能懂的,就好比昨天的那名与这叶公子一起的胖道士,都是两个神秘的人物,但他高山仰止般的对待。
那蓝衫少年正是叶吟风,只是他的身边少了那脸皮比城墙还厚,做事却比三岁小孩还要不靠谱的胖道士李逍遥。没有了那胖道士在耳边喋喋不休,不见了一副时常露出嬉皮笑脸的那欠揍的表情,叶吟风此时还真有一些不习惯。也许这真那胖道士口中的犯贱吧,他不由得心中暗想道。
而此时,他的身边多了四名七八岁的小乞丐,再加上一名比他略大一点的大乞丐,此处成了他暂时的栖身之处,当然还有那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诡异的小巷子,那条被称着布衣巷的小巷子,还有那住在这小巷子两侧那低矮土屋里的怪人们。
叶吟风没有想到他来到皇城金陵的第一站居然会在此,虽然他心中隐约有一些失望,但这依然没有被这样的环境挫败。早在叶家惨遭毒手后,他就一人一狗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在江州过着乞讨为生的日子。比现在过得更为艰难的日子他都挺过来了,不要说现在还有暂时的栖身之处。
李逍遥昨夜里就离开了,他与那燕颔环须的汉子燕三一同离开,至于去什么地方,叶吟风也可以猜得出来。毕竟他此刻的处境并不是很乐观,而李逍遥要带他入宫虽然容易,但那皇宫之内并非如自家庭院般,处处充满了危机,时刻都有无形的刀光剑影,比这江湖还要危险万分百倍。
他能理解那胖道士的想法,也感激那胖道士为他所做的一切。这是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相对来说安全一些,任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藏在一个怪异的小巷尽头,和一群乞丐为伍,也许这是那胖道士想到最好的办法,就算是那戒备森严的皇宫之内也不会比这里安全。李逍遥也有可能身不由己,所以才出此下策。
赖狗儿见对方并没有搭理自己,脸不禁的露出了悻悻的尴尬笑容,他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想些什么,但他觉得这比他还小上一两岁的少岁,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也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本事。
嘴里不禁的打了个饱嗝,从那嘴里吐出了一股股卤香气息,使得赖狗儿心中又不禁的一荡,四小还在熟睡之中,今日他们破天荒的没有早起,应该还是昨夜里那肖家娘子的功劳,他们也从未有过如此的尽兴。
本来那燕三领着这二人的到来着实让赖狗儿吓了一大跳,开始他以为是那燕三找上门来欲分赃,谁知道,昨夜里那燕三在那两人的面前如同温顺的小绵羊般。他才知道,正主就是那胖道士与这蓝衫少年。惊恐之余的更是不知所措,却不料那胖道士与那蓝衫少年并没有找他的麻烦,最后那胖道士将那蓝衫少年丢在了这里,便与那燕三离去了。走时那胖道士只告诉他这姓叶的公子要在他们这里呆上几天,具体是几天也没有说清楚,反正意思就是他那破落的小院子里多了一名客人,那客人要在这里呆几天,那也是不知道的事。
叶吟风向那赖狗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看到这五名衣着褴褛的乞丐,叶吟风心中莫名的触动。自己何尝不是像他们一样,居无定所,随波逐流,连自己的仇家都不知道是谁,心中那股难掩的悲愤如喷泉般直涌向他的心头。
赖狗儿对这叶公子并没有太多的惧意,反而还有一些亲切之意,只是这叶公子话语较少,但他可以从对方的眼里看出,这叶公子并不是嫌弃他们。否则昨夜里,这叶公子并不会放弃自己精心铺制好的床榻不睡,而留给了那四小,他自己则只在那张断了一条腿的破木椅上枯坐了一整晚。
叶吟风迎着晨雾,清风拂面,他早已习惯了清晨吐纳。凝望着东方,片片碎云慢慢的染成了赤红色,然后道道朝霞宛如一片片燃烧正的火焰般,而那火焰的正中央则是一团更为炽烈耀眼的半个火球,随即那火球突然间从那片片火海中跳了出来,发出了万道赤芒,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火红之色。
体内一股柔和的暖流瞬间流窜着,犹如那晨阳发出的万丈光芒,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豁然在心头。朝阳万丈一泻而下,将他的身子笼罩住,纳气间缕缕气丝化作了一股股吞云吐雾般的小龙,在他的体内肆意流窜。而他丹田内那三个细微的旋涡则如贪婪的饕餮般,疯狂的吸吮着流窜在他体内的股股真气。外境的灵气狂涌而来,被叶吟风吸纳于体内,然后再转化为缕继真气流经周身,最后被那三个细微的旋涡吸收,嘴里再吐出股股浊气,如此反复不绝。
赖狗儿惊讶的发现,朦胧之中,有一抹淡淡的青色气芒笼罩在那叶公子这周身,待他再次定睛一望,又发现那叶公子的周身却什么也没有,只见他傲立的身躯迎向那初升的朝阳,万道阳光射在他的身上,他感觉这叶公子宛若一名飞天遁地的神仙般。这个念头刚起,自己便吓了一跳,这世间哪来的神仙。
赖狗儿见对方一动不动,便觉得好生无趣,他又进入那土屋里,四小拥挤在一张小床之上,他们的嘴里噙着一丝丝透明的液体状的东西,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特别那小北,噙着笑意的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煞是好看。
他又看了看那倦缩着的仿佛断了生机般的老者,此刻那老者的呼吸变得均匀有力了,苍白的面容上也多了几许血色。他也不明白,为何昨日脸色还苍白的老爷爷,今日却脸色好了很多。
昨夜里,那叶公子一进这屋时,很明显的皱了皱眉,待他看到了那倦缩在床榻之上的老人家是,脸上不经意的变了变。这点他可以肯定,他以为这叶公子会嫌弃这全身发出屎尿恶臭味的常年沉睡的老爷爷,他见那叶公子缓步向那床榻上走去,他自己都差点冲了过去,想挡在那床榻之前,但他明显的看到对方的眼里并没有恶意,所以这才没有冲动。他与四小一样,恐慌的目光里带着疑惑,看着那叶公子慢慢的接近那床榻。
虽然他从对方的眼里没有看到恶意,但是他还是很担心,担心那叶公子会将这老爷爷丢出去,与他一样紧张的还有那紧紧抓住他快要撕烂的破棉衣的与他一样紧张的四小。然而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只见那叶公子将那老爷爷扶起,然后双掌按在那老人的后背心上。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令他们这辈也无法忘记的一幕,只见那叶公子的头顶泛出了层层白气,对,就是白气,虽然烛光很暗,但他们依然看得很清楚。然后他们看到了那叶公子那红润的脸颊慢慢的转变成了苍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们也没有细数用了多长的时间,只知道那老爷爷被那叶公子扶下重新躺下时,发出了均匀有力的呼吸。
就这样双掌按在后背心上,然后冒出了朦胧的白气,这样就那老人就好像更好了一些,这样简直比城里所有的大夫神速,难道这就是仙法神术。他与四小一脸的惊愕,这简直不敢想象,本来他还准备第二天去请大夫的,只不过那叶公子说什么这老爷爷受了什么很重的内伤,一般的大夫根本不能医治。至于什么是内伤,他也不明白,但对方那如神仙般的身手,倒让他打消了请大夫的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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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龙今日里比较倒霉,昨夜里在赌场里赌了一夜,刚开始手气还不错,可到了下半夜,却是一局不如一局,这不,不但输光了从家里偷出来的银锭,还向那赌场借了十多两银子。要是那燕爷在就好了,问燕爷借也不用还那赌场里那么高的利息呀。
神色萎靡的李乘龙无精打采的走在羊皮大街上,此刻无论那街边两旁传来的香气欲人的肉包子还是那热气腾腾的片儿面都无法引起他丝毫的兴致。李乘龙,李乘龙,你个老不死的,为何给我取了个这么威武的名字,这下好了,不要说乘龙,连狗都骑不了,你个老不死的,李乘龙一路上不知道诅咒了自己那老不死的老爹多少次了。他老爹望子成龙,也用不着取个这样的名字啊,还不如那巷里头的赖狗儿,狗儿狗儿,那名字叫着多顺口啊,而自己乘龙,自己都是一条虫,还乘个屁的龙啊。
想想就来气,肯定是自己的这个名字取得不好,要不然昨夜里会输得差点连衣裤都没得穿了,呆会回去一定要找自己的那老不死的改了这名字,一定是这名字给自己带来了晦气,暗下决心的李乘龙嘴里又不忘骂咧了几句。而他那满是血丝的双眼却如吊了千钧重般,难以睁开,使得他又不由得加快的步伐,从那羊皮街而过。
“汪”,精神恍惚的他一不留神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接着耳边便传来了声凄惨的狗叫声,这声狗叫声不禁得让他打了个寒碜,浑身一个激棱。哪来的野狗,居然敢欺负你家李爷,心中涌起一阵怒火。李乘龙强打起精神向脚下望去,却发现一条黄狗嗖的一下从他的前方窜了过去,如脱弦的箭般,在街道的人群之中窜来窜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看到那失去踪影的狗,李乘龙一下子如打了鸡血般,来劲了,这片区域很少看见狗,就算有也一般都栓在家里不让出来。这城西区域里哪家有狗,哪家的狗长什么样,他都一清二楚,而这条老黄狗显然不是这城西哪户人家养的。说不定是哪里来的野狗,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一阵兴奋,便又加快了脚步朝那黄狗消失的方位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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