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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正浓,酒当醉。
春意就是春意,它不是其它。绵绵纷纷的细雨可以是春意,姹紫嫣红的百花齐放也可以是春意。但是这都不是属于宇文不凡的春意,就算是绵细如丝的春雨滑落,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那些都不是他的春意。
枯坐在那破落久不修护的驿站之内,唯有那黑褐色的酒坛才能吸引住他的目光,唯有那入鼻乱钻的酒香味才能引起他的回味。空旷的官道,身后但是那朦胧如雾重重般的太行山,这一切都显得格外寂寥。
宇文不凡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那渺无人烟的官道和他身后重重烟雾之中的太行山,寂静的氛围,都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好心情。他喜欢这样的环境,但他知道,他只不过暂时的喜欢了一下罢了,或许他一下子又会厌恶这样的环境来。
丝丝如绵线般的细雨从那乌蒙的空下飘飘而落,将这寂静的四周全部打湿了,但却也不是湿得很彻底,仿佛伸手一摸,那层水雾就会这被抹去般。空幽的雾层之中,是那巍巍的太行山脉,那条弯弯崎岖便不算的官道如一条断裂的绳索般,歪歪扭扭的朝前方延伸而去,没入了那幽幽的白雾之中。
此时,春意浓浓,酒香醇醇。宇文不凡知道,不管是那枯亭之外密密如丝的细雨,还是那隐藏在迷雾之中鲜艳绽放的花朵,这些都不是他的春意。酒坛中的酒还有一半,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喝完。
立起了身子,他无比惬意般的伸了一个懒腰。
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中,目光转向那枯亭之外。
一道身影涌进了他的眼眸之中,却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提着一口佩刀,神情漠然,肩上带着春雨打得微湿的水渍。那男子一步一步向那枯亭走来,他的步伐虽然很轻,但在这空幽的官道之上,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那人在枯亭外立住了,宇文不凡清楚的看到那名男子握刀的手加大了力度。随后,他看到了那男子抽出了那口刀,扬起那刀便临空向他劈将而来。那一刀,将那亭外的春雨劈开了,肉眼可见的丝丝春雨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截,那人的刀很快,快得连他都没有看清。
只见一道惊光耀眼的闪芒之后,那人,还有那人手中的刀已然抵在了他的咽喉之外。从那刀里透出了一抹森寒嗜血般的气息直向他的咽喉里逼来,那是一种何等的血煞般的气息,那刀里又凝聚了多少人的鲜血,这些宇文不凡都没有去想。
那人一动不动,手中的刀抵在他的咽喉处,只要那人的手轻轻的一送,宇文不凡必定血溅当场。可是宇文不凡的眼里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之意,他的眼神很平淡,不应该说还带着一些笑意。
“你的出场总是出人意料,可是从你的刀意之上我总感觉到了一种另外的韵味。我感觉到了你的惧意,你的彷徨和不安。你虽然还是原来的宁不归,但是我很难感受到以前的宁不归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考验,那种自己如蝼蚁般无助和脆弱时,你就会发现有一种自身带来的恐惧就会从你的骨子冒出来。慢慢的浸透到你的血液之中,然后开始吞噬你的大脑,让你莫名的生出许多的恐惧来。”
宁不归的脸色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然而他手中的刀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对话而放下。
“为什么?帝都一行怎么令你生出了恐惧感来,难不成帝都之中出现了令你畏惧的大人物。我们杀手本就在刀尖上过日子,迟早一天也会被别人杀了,难道你也会怕死。如果这样,那真是太可笑了。”
“一点都不可笑,我不是怕死,而是在那人的面前,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啰嗦,真的不怕我这一刀将的喉咙划破吗?”宁不归的眼里掠出一抹余悸般的惊悚之意,不耐烦的朝对方说道。
“你可以试试。”宇文不凡眼里透出一抹异样的光彩,而他的右手却用一个奇怪的动作在维持着,仿佛握住了一件东西,但细看之下,他的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如果再仔细的一看时,却有一根细丝如那春雨般的线与他们之间的空间混为了一体。而那细丝如春雨般的线的另一头却落在了宁不归的胸前,那根笔直的细线散发出了一抹暗悸般的血煞气息,其浓度丝毫不亚于那抵在他咽喉处的那口刀。
枯亭之外的雨丝逐渐的连成了一线,唯有那碎末般的雨点在这地面之上如撒般。宁不归长叹一声,收起了那抵在宇文不凡咽喉处的那口刀,而他浑身凛冷的气顿时如那春雨烧过的大地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啧,一趟帝都之行就把你弄成了这般狼狈,想当年我们三人叱咤杀手界时,那是何等的风光限。而今那人却为了一名女子与刺天盟势不两立,至今也杳无任何的音讯。而你,当年接得任务虽然不是最多的,却是成功率最高的。如今你为何又变得如此般的狼狈了,难不成帝都之行令大挫而归了。”
宇文不凡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横贯在他与宁不归之间的那空间仿佛少了一些什么似得。他转过了身子,遥望着身后那迷雾重重笼罩之下的巍巍太行山,语气之中尽是无尽的思忆愁绪。
“帝都之行不说也罢,说说你吧,这些来到这荒山野岭,又接到了什么任务。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也就是你的性子可在这里枯坐上一个晌午,如果是我的话,那是万万没有这份耐心的。”
“能有什么任务,是一项没有任何挑战性的任务,这任务还是老爷亲自传达的。不杀人不谋命,只为了阻挡两名少年北上而已。”宇文不凡提起了那酒坛,大口的灌了一口酒,不知是那酒太过辛辣还是他心中一腔郁愤,使得他灌完酒之后,猛得一阵长咳。
“你暗疾缠身,又何苦饮如此辛辣的烈酒。”宁不归一把抢过了对方手中的那酒坛,不经的出言质意。眼前的宇文不凡依然还是那宇文不凡,只是此时的宇文不凡让他感觉到一种老牛垂暮般的错觉。如此轻而举易的任务,却让对方来做,老爷的心中不知是对这任务的重视,还是他们这代杀手真的老了。
春雨细无声,而这枯亭之内更是如亭外般沉寂无比,静闷的气氛油然而起,两人无语,他们或各怀心事,都沉默着。只是那细细的春雨静静的洒落在这地面之上,使得这片大地开始有了几分润湿中夹杂泥土的气息。渐浓的混杂着湿冷的气息越来越迷凝,透出泥土的气息开始在这枯亭之中蔓延而开。
“咕噜”,宁不归提起那酒坛灌了一口酒,辛辣无比的烈热气息顿时从他咽喉处直涌而出,向他的胸腔中狂涌而开。这股辛辣气息犹如那奔腾不止的黄河般,转转反侧,时而如团烈火,焚烧不止。
“究竟是什么任务,老爷一向不会轻易自己出任务的。那两名少年又是哪家的少年俊彦,居然让你来完成这任务。”宁不归打破了这份沉闷,他顾不得流转在喉尖上辛辣酒气,也顾不得那如焚烧在他胸腔里烈热般的感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凌天云,叶吟风。名不经传的两名少年,如果是哪家门阀大族的晚辈就不会这样了。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这样两名少年,也用得我亲自来执行。”宇文不凡沉闷的回答道,此时,他胸怀之中的春意早已经荡然无存,只有那细细春雨带来的丝丝寒意,比那冬日里的寒雪还要冷彻几分。
“你确定老爷给你下的任务就是那两人?”宁不归脸色微微的一变,向宇文不凡急急问道。从帝都汴梁颓然而出的宁不归哪里还会不知道前些日子里帝都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想到宇文不凡在此要阻挠的却是那两名少年,就是让天下第一高手完颜无敌都吃了一个暗亏的凌天云与叶吟风。
这如何不让他心底一惊,自己连完颜无敌一招都难以接住,而那两名少年却让他吃了个暗亏,可见那两名少年的厉害之处。显然,关于帝都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外传而开,只有寥寥的那么几名有心之人才知晓。而宇文不凡却是毫不知晓,而且宁不归手中的资料也不少,还是主要是关于那名蓝衫少年叶吟风的。
“确定又如何,你不要小瞧人了,如果连姓名都记不住的话,那么我们还怎么在这行里混下去。老爷只给了我这两个名字还有这两人的相貌特征,其它的资料一概没有。怎么?难道你知道那两人吗,可否有那两人的资料?”
宇文不凡一听对方话语异样,他不禁的出言发问。他们双方彼此都已然熟悉至极,对方的一句异样的口调和语气,他还是可以听出个一二来的。
“那两名少年不凡。”宁不归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而道。脑海之中想起了完颜无敌那种萧瑟般的身影,还有关于在这帝都之内发生的种种,他心中不由得将凌天云与叶吟风两人的评价提高了不少。
“怎么个不凡,比我还要不凡。”宇文不凡显然并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之中的含义。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那两名少年,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一些恼意。不凡之二字才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资格用上这二字。
宁不归叹了一气,看了看脸色微变的宇文不凡,他将这帝都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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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漫漫,嫣红环环,漫山遍野的花朵绽放的正盛,
玲珑谷之内,一大片的桃林之中,那红艳欲滴的桃花比那少女的脸蛋还要晕诱几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青衫女子在这桃林之中凝目而望,而她的脸颊之旁正是一朵红艳动人的桃花,那桃花映出一副清约动人的脸庞。不知是脸色桃红还是那桃红如脸色般艳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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