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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虽然贵如油,但这北方的春雨尤其显得更加珍贵,只是没有人明白这一点罢了。就好比在那亭内观战的宁不归一样,他希望这场春雨早一些结束,因为茫茫的雨幕里,他也看不真切那激斗中的那几条身影的动作。而他这个虽然可以凭借着真气将雨丝隔挡而开,但他还是一个比较慵懒的人。
每每看到了精彩的地方,却被那茫茫如幕的春雨给掩盖住了,这让他很是苦恼。远看着激战的那三条人影离他越来越远,想要看得真切,除非站在官道之上,无视那瓢泼而下的春雨,也无视那雨水之中泛起了丝冷意。
凌天云仿佛知道了宇文不凡有这一手,还未等对方手中的长线回旋而归,他扬起劈将而下的宝刀又一抖。宝刀在这雨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向对方斜劈而去。他的身子微微的一弓,脚下飞快的疾踏着,几个步伐,身子又临近了对方。
宇文不凡冷凝的目光泛出缕缕精光,却见他右手在这雨幕之中结印急拍而去。
“嗞”的一声,那刺耳欲聋般的尖锐声响传进了凌天云的耳中,他定睛一望,只觉眼前茫茫的雨幕被分割而开,一根通体剔透的长线飞旋若舞,一圈一圈的向他那宝刀卷来。而那纷纷而下的雨点如凝固了般,眼前没有茫茫的一片,只有那散发碰上幽血寒芒般的长线旋飞而起,朝他手中的宝刀缠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吟风手中的那柄幽影般的无锋铁剑突然间消失无影,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叶吟风的速度太快,快过闪电,快过一切,他全身集起的真元全部凝聚在了那柄铁剑之上,虚空之剑,他一惯以来的杀手锏。
一道刺骨的寒意从宇文不凡的后背之上传来,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心悸感。那是一种被死神盯住了般冷意寒彻般的感觉,而他的身子却正暴露在了死神的双眼之下,却无法反抗般的感觉。
宇文不凡的心莫名的颤动着,他发现那雨幕之中的蓝衫少年已然失去了踪,仿佛雨幕之中只剩下了他与凌天云二人。那种强烈的危机感突涌心头,使得他激旋而去的长线一顿,即而又飞旋而归。
“嘶”,一道轻微的声响传进了他的耳中,宇文不凡只觉自己眉心之间被什么悚恐的气息锁定般。那一种令他灵魂都颤抖的气息,他只觉自己无法怎么抵抗,自己的眉心必定被那道森然的气息刺中。
由不得他有多想,他的身子急急后退着,而手中的长线更是飞舞回旋,将他的身子牢牢的包围着。随后,他看到了一点黑芒,从那雨幕之中穿透而来,点疾如芒星,刺势比电闪,一种死亡来临般的感觉涌上心头。
饶是宇文不凡武修境界比叶吟风高了很多,但他还是被这如虚空刺来的一剑给吓了一跳。他不住的后退着,而那点黑芒却是如影随行般,一直紧紧的向他激疾而来。他看到了那雨幕之中的那名蓝衫少年,如剑般的身姿,决然如断般的神色,双目射出比那星辰还要耀眼般的光芒,令他不由生出了一种挫败之感。
“哗”,长刀劈水的声响,也出现在了他的耳边。正是凌天云急迈的步伐劈天斩地般的宝刀朝他疯狂攻来,那气势如狂龙出海、猛虎出笼般。一时间,宇文不凡被这两名不要命般打法的少年给吓住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法,纵然是他的功力高出这两名少年很多,但是他还是被这种乱错的打法给唬住了。
雨点化作点芒,长剑刺似虚空神来之笔,
宇文不凡不住的后退,脚下的步伐开始有一些凌乱,飞溅而起的泥泞将他的靴子打湿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般的狼狈,使得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了几许怒意,他眼色一凝,右手挥动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了。
“走”,一声暴喝,凌天云与叶吟风双双后退而去,而那茫茫的雨幕之中却出现了两匹瘦弱的马。那两匹瘦马疾驰如电般,向凌天云与叶吟风二人冲去。两声激昂的马嘶声响彻在这雨幕之中,两道身影飞快的跃上了那两匹瘦马的马背之上。而那两匹马奔驰的方向正是那雨幕丝缭绕的太行山,疾驰如风,狂奔如电,最后从宇文不凡的视线里消失了。
宇文不凡眼中寒芒顿现而出,他没有想到这名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如此般的狡诈,此时他想要展开身影向那两匹马追去,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的身子依然没有动,手中的寒芒一闪,没入了他的袖套之中。
浑身早已经湿透,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白茫,春雨化作了一座白色的帐篷,将这整个大地都笼罩住了。而那两名少年的身影早就融进了那雨幕之中,连那马蹄声都被这春雨之声给掩盖住了。
宁不归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个结局很让他意外,明明还占上风的那两名少年却选择了逃走。他的身子微微的一震,双手不禁的暗暗用力一拍,瞬间他听到了一道咔嚓声,他只觉自己的掌心一凉。他低头一看,发现那酒坛已然裂开了几道细缝,烈酒从那酒坛的细缝之中流出。很快,股股浓烈的酒香蔓延而开,盖过了那四面扑来的丝丝春寒。
“你干吗把我的酒坛弄破了?”一道沉闷的声音将惊讶中的宁不归唤醒了,却是宇文不凡迈着紊乱的步伐进了这枯亭。他的脚下泥泞与积水肆意流淌,裤角之上早就沾上了泥水,东一块西一块的。
“你看起来很不好,心情不好喝酒就容易醉。看起来我将这酒坛弄破还是明智的做法,不然你喝醉了,又非得要缠上我斗上几天几夜。再说了,醉酒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为了你好,这酒坛还是扔了算了。”
“谁说我心情不好,你以为你弄破了这酒坛我就没有酒喝了吗,这里虽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是要想喝酒,那还不是简单的事。还是管管你自己吧,赶紧去完成你自己的任务,现在你恐怕比我还穷了。”
“说到穷,最近我手头上还真的有一些紧,看起来先来找你还是找对人了。你一向以来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最富裕的,嘿嘿,你明白的。”
“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这样人之中最拼命的,想要借银两,我必须跟我家夫人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
“你哪来的夫人,你不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吗?”
“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明白不。”
“看起来你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还有心事开玩笑。被这两个小子耍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是我,早就找一块豆腐撞上去了。”
“为什么要心情不好,你以为就凭那两小子可以这么容易就逃走。这叫故意而为明白不,让他们逃吧,太行山上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呢。不费什么力,也少了杀孽,还可以赚上一大笔银两,何乐而不为呢。”
“??????????”
凌天云与叶吟风松开了缰绳,任由那瘦马狂驰而奔,他们已经感觉不到了宇文不凡那股凝煞般的气息。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摆脱了对方的纠缠,而眼前就是那茫茫的太行山,从那太行山之中的崎岖官道穿过之后,就可以达到泽州了。
任由春雨打在脸颊之上,凌天云星目里透出一抹喜色,他没有想到如此简单就脱险了。而那宇文不凡似乎也是浪得虚名而已,他的心中已经对刺天盟的杀手开始有一些轻视的想法,他转头向叶吟风望去。
只见叶吟风脸色沉凝,似乎略有所思般,只有那座下的马儿感觉不到这春雨带来的冷寒,抬起四肢肆意狂奔着。四蹄在这泥泞的官道之上,却也是稳健如山,看起来这两匹瘦马也并不是那么不中用。
“不对,快停下。”叶吟风双目里突然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他急急的脱口说道。他一勒缰绳,将座下的瘦马硬生生的收住的前迈的步伐。而凌天云也是下意识的一勒缰绳,他不明的望着叶吟风,满眼里尽是难解的疑惑。
“刺天盟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宇文不凡的武修境界比我们高出了至少一个大境界。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我们逃走,除非他有什么其它的目的。”叶吟风定住了身子,而他座下的瘦马则不住的扯动着那缰绳,似乎并不情意被勒住了步伐般。
“你是说太行山还有刺天盟的杀手,宇文不凡只不过是和我们试了一下手,而真正的危险还是在那太行山之中。”凌天云脸色一沉,冲出桎梏般的喜悦之情一下就被叶吟风的话语给浇灭了,如这冷寒的春雨当头淋下般,丝丝冰意直入后脊。
“是不是刺天盟的杀手,说不定,但这太行山之中必定暗藏着更为厉害的高手。或许武修境界没有宇文不凡高,但那人必定比宇文不凡还要难缠。宇文不凡毕竟只是阻挡我们北上,却没有想要我们性命的意思,而我感觉,那暗藏在山中的那人就是想要我们两人的性命。”
凌天云一听,脸色微微的一变,他将目光向四周望了望,四下里除了茫茫的春雨之外,就是那绵绵不绝的群山环绕。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危机气息,而他们正处于太行山关口处的官道之上。
两人策马而立,扬头向四周望去,只见这是一条幽长狭窄的官道,官道两旁绝壁悬崖,陡峭的岩石突兀般的嵌在这壁崖之中。雨水从两旁的壁崖一泻而下,将这泥泞的官道给淹住积起了几尽高的雨水。
四周里除了绵绵不绝的雨声,再也没有其它的声响,一切寂寥如荒般的感觉。而这朦朦的雨幕里更是难以看到很远之处,青山枯树正在这春雨的洗礼之下绽放出一枝枝黄绿的新芽。两旁壁崖一泻而下的雨水越来越大,从两旁崖壁挂下,如铺满了一层层浑浊的布幕。
蓦然间,凌天云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一抹幽戾狠狞般的寒意在他的胸口处肆意流转,一道妖异血红的身影突然闪现进了他的脑海之中。那道血红妖异的身影握住一柄正滴着血迹的妖剑,那人的眼里满是狂戾之色,邪然一笑的盯住了他。
“没有想到我把那人给忘了,暗藏在这山中的应该就是那人。好一个刺天盟的杀手,好一笔赚大发的买卖。”凌天云眼里射出一抹决然般的光芒,他幽幽的说道。
“谁,什么人与我们如此大的仇恨?”
“耶律无忌,我杀了他的弟子萧天野,看起来他与宇文不凡做了一笔买卖。怪不得宇文不凡如此轻易的就放我们过来了,原来如此。”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神阻杀神,佛挡我们就弑佛。”叶吟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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