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改主意了，咳咳咳!”
重重地咳嗽几声，燕帝用手帕捂着嘴唇，帕子拿下的时候，他立刻收紧了手，没有让人看到一丝异常，只有他自己能捏到那一块温热。
“朕啊！之前就在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
示意旁边的宫女扶他坐到牢狱里的软椅上，燕帝抬起头，目光里已经少了光亮，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无二。
但他仍是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帝!
“后来我突然明白了，无论是几个儿子的逆反，还是朕没日没夜的忧虑，都和那个掌控了大燕半壁江山的虞家有关系。”
满意于看到几个儿子因为听到“虞家”两个字而变了脸色，燕帝继续侃侃而谈，只是语调突然拔高了很多，近乎锐利刺耳：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虞青沐!朕突然意识到，如果朕没有让她当官，如果没有让她出现在你们这群蠢货面前，你们肯定就不会被她迷惑至此了!”
“别人以前都说她是个妖女，朕还不相信，现在看看那不就是妖女吗？一头白发，把小九和令妃迷的神魂颠倒，而你们也因为她的迷惑，甚至要给朕下毒!最主要的是，她明明没做出过什么功绩，所有人都还对她赞赏有加，那群愚昧的百姓还都对她那么追捧!”
越说越气愤，燕帝抄起宫女递给他的清火茶就往地上砸，雅致的青花瓷片碎了一地，里头的银耳白的让他发怒。
“父皇这话说错了吧？虞姑娘难道不是功绩桌著吗？”
燕淮笙眯着眼睛，笑意清浅，因为太过真挚，反而让燕帝觉得越发碍眼。
“儿臣虽然不常在宫里，也曾听说当年虞姑娘南下赈灾的事情，还有她之前终结了北祁的连胜，把大燕丢失的领土都给找了回来，以及经常处理皇城中的治安之事!这样的战功，她却自始至终只是个从四品，这也叫德不配位吗？”
“闭嘴!咳咳!我给你这个蠢货一个健全的身体，不是想听你说些吃里扒外的话的!”
果然这个三子一开口又尽是些只会让自己觉得气愤的事情，燕帝现在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毒哑了。
当然他现在不这么做不是因为身为父亲的善良，而是因为他要留着他们开口的能力，然后亲耳听到他们在死前痛苦的求饶!
“是，父皇~但儿臣还是不觉得儿臣有说错什么。”
“没错!我喜欢上沐儿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与所谓的妖女，所谓的心计无关!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从过去到现在都喜欢!”
至于这个过去到底有多遥远，燕萧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也是自己和她之间的秘密，哪怕这份秘密并不怎么美好。
“儿臣给父皇下毒之事愿意一人承担，无论是要废除儿臣太子的位置还是让儿臣死都没问题，还请父皇别听信谗言，寒了将军府所有人的心!”
燕修廷也觉得疲惫了。
他喜欢虞青沐，但他所做的所有错事从来都不是因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