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儿是在伤心吗？”
“嗯？我伤心什么？”
遇到粥那事儿，燕沧月今晚说什么都要赖在将军府，说是怕有人要害虞青沐和伯母，他要留下来保护他们！
虞青沐想着有一再有二也没什么，便让他留了下来。
如今，两个人走在略显阴暗的院子里，虞青沐的步伐有些缓慢，隐隐又是沉重。
“不知道，总觉得沐儿好像不是很开心。”
走过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蝴蝶兰旁边，从草丛里突然飞出来几只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看着那亮绿色的小东西从自己面前飞过，燕沧月嘴角下弯了弯。
“那你就弄错了，我现在开心着呢！就像是身上背了千斤的担子，如今卸了一半，很是轻松。”
往前快走了几步，虞青沐活泼地转过身，身后的发辫在空中灵动的摇摆转圈：
“等把那一半也解决了，我应该就能彻底解脱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虞青沐是在笑，可燕沧月却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仇怨和哀伤。
所谓解脱是什么意思？
生而为人，又何时能够得到真正的解脱呢？
燕沧月心头一紧，忍不住小跑上前抓住虞青沐的手：
“可是我不想你彻底解脱，那样就好像你会从我的眼前消失一样，我不要！我宁愿成为你的负担，让你心里好歹还有牵绊。”
“……沧月。”
听到燕沧月这用尽全力无比认真说出来的话，虞青沐突然觉得心头那股憋闷与压抑有点捂不住了。
是啊！
报复完以后自己要去做什么呢？
继续去疆场建功立业，继续去面对更多未知的敌人和困难，在权势与利益的漩涡里浮沉，光是想到那些，虞青沐就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
她本来就不是喜欢经历痛苦与磨砺的人，没有了仇恨做支撑做动力，她一定会很容易就选择放弃吧？
她又会变成上辈子那样的废物吧？
说不定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没有了虞青离和燕萧然，说不定还会有别人要害将军府。
自己到时候还能挽回一切吗？
“呜呜呜，沧月，我真的还能保持现在这样，一直强大下去吗？我真的能一直保护好将军府吗？我好害怕，好害怕活到那个时候，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没办法再提前准备好了。”
“沐儿你可以的，沐儿你别害怕，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而且你要保护的不只是将军府。你不打算保护我了吗？那以后皇兄他们欺负我，我怎么办？所以你要一直都这么强才可以，你知道了吗？”
抱着虞青沐，燕沧月垂眸时眼底划过一抹冰蓝的流光。
他担心她，心疼她，但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她后面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害怕活到那个时候”？什么叫“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又是提前做了什么准备……
“嗯，嗯……”
在燕沧月怀里嚎哭了好一阵，把长久以来的压力都发泄出来，虞青沐也冷静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