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周岩开始打电话。
后座胡小柠给凯瑟琳打过一个电话之后，一直很安静地坐着，眼睛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等周岩打完三通电话，一抬头正对上内视镜里胡小柠的视线。
“夫人……”
“你那边可以调动的人手有多少？”
“三队人加起来，百十人左右。”
“全部出发去安河镇。”
“是夫人。”
“你帐号给我，我给你转钱，你从安城调一批日用物资过去支援运城那边。”
“不用了夫人，夜总在那边有个基金会，我跟那边联系一下。”
“他们那边现在估计乱成一团了，有基金会也使不上劲儿，从安城调配物资吧，你账号给我。”
“我有……”
“账号。”
“621************”
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周岩看着到账数额：五百万……十万个为什么在脑子里转圈圈，您不是医生吗？您不是当年为了十万块奖金拼了命？
“那个，联系不上夜总，老爷子那边，要不要告诉一声？”
“先不要说，等我们到了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之后的路上，周岩一直在联系物资调配，胡小柠在跟云城医院联系支援。
车子先到达了云霞镇。
她趴在窗户上看到了熟悉的镇标。
“夫人，再往哪开？”
“西四街16号。”
这边的路都是正东正西，司机看着路标很快就找到了路。
在车子驶过中心购物广场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五年前新建的商业街上，原本整洁的店铺玻璃全部碎掉，门窗大开着，像一个一个吞噬人的黑洞。
越接近西四街，周围的一切坍塌得越厉害，她甚至都没办法想象家里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奶奶……
到西三路大道的时候，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车子已经开不进去了，他们需要下车走过去。
一打开车门，脚刚迈出第一步，她就腿软了，幸好扶住了车门才没摔倒。周围来来回回的人很多，有以前的街坊，也有陌生的救援人员。
“夫人，那边有穿jun装的救援队，我过去问一下情况，您在这儿等会儿。”
周岩很快跑走不见了。
再往前一条大路后面就是西四街了，16号在巷子最深处，她等不到周岩回来了，想到奶奶，脚步不自觉加快了。
第186章喋喋不休地发问
一拐进西四街有人认出了她。
“柠丫头回来了。”那人是街首小超市的老板娘，正在往外整理自家没被砸坏的东西。
“婶子，你见我奶奶了吗？”
“没见呢，不过我们这片儿都是平房，应该跑出来了。”
她点点头继续往里走，这一片都是平房不假，但是奶奶总爱去的后街的养老院不是平房，虽然她腿脚利索，但始终是上了年纪……
又看到了服装店的陈叔，“陈叔，您见着我奶奶了吗？”
“没有呢，不过你奶奶应该有人照顾的，不用担心。”
看来阿姨这几天没回家，又路过几个店铺，除了黑乎乎的窗口，里面空无一人。
终于来到最里面的16号，大门紧闭。天忽然yīn了上来，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
左右两户也没有一个人，她摸到墙角，那里已经堆满了碎尸，放备用钥匙的砖头被压在最下面，她掏了好半天才把钥匙从泥巴里掏出来。
打开大门，窗户玻璃跟其他人家一样，已经全都碎了，黑洞洞的，她往里走了两步：“奶奶？阿姨？”
这才想起大门从外面反锁着，家里怎么可能有人呢？她锁好大门，准备去后面养老院看看情况，如果没在家，老太太一般都在那边。
这样想着，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雨水打在她脸上模糊了视线，脚步慢了下来，匆匆抹了一把，勉qiáng能看清眼前的路，又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擦着眼上的雨水，头发湿答答的，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非常láng狈。
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快点看到老太太。
明明平时走两步就到的地方，今天怎么觉得这么远。
总算跑进养老院大门，原本三层的楼房已经塌得只剩了一层，大院里空无一人，不知道这里的爷爷奶奶们怎么样了，她的心一紧，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柠柠？”
她回头，眼前已经糊成一片，看不清人的轮廓，只看到黑乎乎的人影，接着她就被人抱进怀里，对方用了一点力气，她的脖子卡在对方胸口，混着雨水，她闻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两人在雨里不知道抱了多久，不远处有人咳嗽，两人才分开。
夜寒尘把着她的胳膊，脸对上她的脸，“你还真的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