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族的族长，不出意外的是个老头。
这老家伙须发皆白，面容和蔼慈祥，放在东州，也是个仙风道骨的前辈人物。
尤其是他身上还穿着藏青色的道袍，更是多了几分独特的气质。
要知道西漠的灵气不比东州，资源稀少，绝大部分的西漠灵修身上穿着的，都是粗布麻衣。
粗犷一些的，更是直接裁剪打磨兽皮制成衣物。
像牙族族长身上这种舒适精美的衣物，极为罕见。
这足以证明，炼灵术的确有独到之处。
老头族长牙先河，对于雅欣突然带来一名实验助手的事情，并不惊讶，反倒是对雅欣本人展现出关心。
“小雅欣啊，你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
一提到这事，雅欣就很是烦恼，说道：“族长爷爷，绿罗果的灵性为何不能与赤血花完美融合啊，我尝试了几十次，灵性都崩溃掉了。”
牙先河笑眯眯地道：“这件事要你自己弄清楚啊。”
雅欣双手牵着他苍老的手掌，摇晃着道：“族长爷爷你是族中懂得最多的人，你就告诉我嘛。”
牙先河没去理会她的撒娇，而是扭头看向白易，笑道：“你是乌族人？”
“是的前辈，因为石族布下阴谋，要夺我族灵源，两族爆发大战。”说到这里，白易很好地表现出了一丝愤怒，咬牙道：“那时我正在边界处巡逻，石族有人出手袭击，一路追杀，将我逼离。若非我也有几分隐藏，恐怕早就死了。”
“万灵幡如何了？”牙先河突然问道。
白易心中轻轻一震，脸上露出疑惑：“万灵幡？前辈在说什么？”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一点事罢了。”牙先河笑了笑，“石乌两族至今仍在大战，你若想回去，我牙族不会阻拦。”
说道这里，雅欣急了：“族长爷爷......”
牙先河抬手打断，笑道：“能从那种局面下逃生，你也非寻常之人，我倒是怕战后乌墨因为你找上门来呢。”
白易犹豫了一下：“晚辈先前曾答应雅欣，要做她的实验助手。”
“雅欣还小，做的研究尚且粗浅，助手之事并不急迫。”
牙先河笑容温和：“你乌族血战至此，倒是更加需要你的帮助。”
白易额头垂下几条黑线。
这老东西，表面上看是一直为他着想，隐隐显露出一股大义凛然的正直感。
但实际上，试探，都是试探！
从那一句万灵幡，白易就完完全全地明白。
这老头在试探万灵幡是不是在他手中！
这波你在第三层，那我就在第五层！
白易心中思忖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道：“前辈，此处没有旁人，晚辈就实话实说了。”
“我乌木在乌族这些年，在通灵术上资质平平，也不受长老们重视，若非机缘巧合下得了这只影狼，如今怕已是丧命途中。”
说着，他摊开手掌，露出了手背上那个狼牙的图案。
“晚辈深知，在通灵术上成就终究有限，偶遇雅欣小姐后，又听闻成为其助手，有望修行炼灵术，这才起了非分之想。”
他咬了咬牙，低着头道：“我已不想回去，还请前辈给我一个机会！”
白易面色一阵潮红，仿佛是吐露心声后的不安与激动。
牙先河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
一旁的雅欣吐了吐舌头。
这乌木为什么而来，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只关心自己要一个实验助手。
沉默与紧张，持续弥漫在大帐之中。
终于，牙先河笑着开口道：“年轻人的心气，可以理解，不必紧张。”
“至于炼灵术，小雅欣说的倒也没错，若是立下大功，可以给你。”
他似是思索了一下，笑道：“这样吧，我会将第一部分的炼灵术放在小雅欣那里，你若是帮她完成手中的难题，自然可以修行。”
白易听完，按照乌族的礼仪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
“好了，族长爷爷都答应了，我们走吧！”雅欣很是高兴，扯着白易的袖子就向外走去。
等到二人离开，牙先河笑容缓缓收敛，眼中流露着深邃之色。
“石昊失算了，万灵幡还在乌族？”
前几日传来的消息，石乌两族仍在激战。
这场大战已经持续了十几日，如果乌墨已经没了万灵幡，拿什么跟石昊激斗这么长的时间。
也正是因此，当白易抛出自己的贪心作为诱饵时，牙先河才选择了相信。
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正是面前这个名叫乌木的青年，虎口夺食，趁乱抢走了两族的灵源。
不过这老头毕竟人老成精，沉吟片刻后，唤来一人，吩咐道：“你去一趟乌族，探听一下乌木这个名字。”
“若有异常，迅速赶来告知。”
“是。”
至于离开了大帐的白易，虽然不知道此事，但对于牙先河的印象，却让他没有轻易放下心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在心中细细思索，面前就忽然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雅欣，怎么，还没成功啊？”
“第二牙帐的人，还真是无能啊，那么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漆黑的天色下，两个面带桀骜的青年手持火把，在雅欣面前晃了一下，仿佛要点燃她的头发一样。
见到这两人，雅欣很是生气，瞪大了眼睛道：“族长爷爷已经给了我一个实验助手，你们等着看，我一定会成功的！”
“按照之前跟各位叔叔的约定，只要我能完成绿罗果和赤血花的融合，我就能进入第一牙帐！”
两个青年哈哈大笑。
“雅欣，你还真是天真！”
“绿罗果和赤血花，那是我牙族三十年来都没解决的难题，我第一牙帐的族人尚且难以成功，何况是你！”
“第一牙帐，那是我牙族男性的圣地，容不得你玷污！”
“你就乖乖待在第二牙帐挥洒无用的热情吧！”
二人对视一眼，笑声更是张扬，勾肩搭背着离去。
昏暗的夜色下，少女雅欣咬紧了嘴唇，泛红的眼睛中满是坚定。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发现，那两个青年走出不远后，笑声便戛然而止。
之后虽然再度响起，但已经不复之前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