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之前的他可是近距离与巨碑触碰过的。
并且就在巨碑之下，毫无防备地进入了顿悟状态中。
要是此人有半分恶意，动动手指就能将他抹杀。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即便是此时亲眼看到了此人，他竟然都无法捕捉到对方的气息。
仿佛巨碑之上空无一物。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个人的修为，极高，高到了他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是一位仙人！
“前辈......”白易感觉嘴里有些干涩，心中快速地回味着对方刚刚说出的那句话。
其中一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
千万年后。
此人竟是在此地待了千万年？
他是上古仙人！
巨碑之顶，一道人影脚踩虚空，一步步走下。
随着距离的缩短，白易也终于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一张方正的面孔，平平无奇的五官，没有一点与英俊沾边。
按理说这样的外貌放在人群中，都是一眼找不到的，但这男子身上却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那是一股极致的忧郁和沧桑，不知是天地遗弃了他，还是他放弃了天地。
当白易看到那一身深邃的青衣时，便不由自主地被这股气质感染，心头一阵沉闷。
“你拿了她的钥匙。”男子平静说道。
白易摊开手掌，那仙府秘钥主动飞出，落在了青衣男子掌心之中。
“敢问前辈与仙尊是什么关系？”见到这一幕，白易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倒是胆大，知晓我已成仙，还敢如此发问。”青衣男子淡笑，“吾名青，上古之时已有帝名。”
青帝！
这是一尊仙帝？！
白易声音不自觉地沙哑了几分：“九天玄仙是为仙尊，仙帝是......大罗？”
青帝微微颔首。
尽管已有猜测，但当这男子亲自承认之时，白易的呼吸还是忍不住急促了一些。
仙人也有境界之分，初渡仙劫，是为灵境，号称天仙。
炼阴化阳，纯净无暇，纯阳之境，号称真仙。
真仙之后，便是如天水仙尊这般，有能力重塑大道的九天境，号称玄仙，有仙尊之名。
九天玄仙之上，才是站在巅峰的大罗金仙，号称仙帝。
这就是仙人的四重境界。
如今的修仙界，白易还从未听闻哪一方仙宗仙门内，有大罗金仙级别的老祖坐镇。
纵使是三大圣地，其老祖也不过是九天玄仙之境。
这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仙道重新兴盛只有数千年，远远比不得上古之时的积累，能够修炼到九天玄仙之境，已是天资纵横。
现在，一位上古仙帝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白易怎能不震惊。
若是能借助对方的力量，道宗的千年布局，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白易悄悄攥紧了拳头，道：“前辈，我......”
不等他说完，青帝便淡然打断：“我无能为力。”
“将她的钥匙送回我手中，我欠你一道因果，但你身上的布置，非我能解，给你布下此局者，我也不能招惹。”
白易张了张嘴，有些不甘地道：“前辈，那人只是纯阳真仙......”
“此时已不是上古。”
青帝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存活至今，也是天水上古之时留下了一些手段，让我在她的仙府内转世重修。所以现在你面前的，已不是上古青帝，只是一个纯阳境的真仙罢了。”
说着，他主动散开自身气息。
纯净无暇，如烈日熊熊，生生不息，阳刚至极。
的确是纯阳境。
“而作为回报，我承诺，若她仙魂不散，我会等候千万年，助她苏醒。”
白易忍不住问道：“天水仙尊，究竟是如何陨落的？”
青帝沉默。
这一刻的白易，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那前辈可曾感应到天水前辈的仙魂？”
“她已经归来。”青帝开口，伸手一指，青芒闪烁，于二人身前化作了一道镜子。
镜子中倒映的，正是已经进入仙域的温琼玉、柳溪云、方昭、海妖皇、高尊何静夫妇，以及公孙应。
一共七人。
这七人的气息，白易都曾感应到，但青帝给他看这一幕是何用意？
“难道说，天水前辈，就在他们之中？”白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上古之时，天水便是水行之道的第一人，早早地便重塑了水行之道，谁也不知她在大道中藏了什么玄机。”青帝微微一笑，“她终究是保住了一缕仙魂，沉沦十万年后，终于在这一世受到刺激，仙魂初步复苏，带领她来到了这里。”
说着，二人面前的镜子陡然放大，画面定格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白易瞳孔剧烈的收缩，只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忍不住倒退了半步。
柳溪云！
竟然是她！
她就是天水仙尊的一缕仙魂转世！！
白易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实在无法想象，给他如意七星丹的柳溪云，道宗三大元灵期之一的柳溪云，带领他来到东海的柳溪云，真实身份竟然是这样！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青帝摇了摇头：“天水的仙魂只是初步复苏，如今的她，应该只能感到仙府对她的召唤和吸引。”
“不过很快，仙魂便会彻底觉醒。”
青帝指着镜子中的画面，道：“这方仙域，是天水以自身大道打造，也是她为自己布下的后手之一。”
“任何接近这座仙府的人，都会陷入她留下的后手中，经历水行七问。”
“这七问，是她当年成道时，毕生的心血所化，正是你在天水碑上看到的那些。”
“每经过一问，她体内的仙魂便会复苏一分，七问过去，天水便会醒来。”
白易沉声问道：“若是仙魂彻底苏醒，柳长老会如何？”
青帝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或许，会被仙魂同化，或许，会被仙魂吞噬，成为天水的一部分。天水毕竟是一位仙尊。”
经此一问，白易也算明白了柳溪云如今的状态。
柳溪云是单独的个体，天水仙尊的一缕仙魂不断转世，附着在了她的神魂之上。
“他们走进了水行七问中。”青帝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