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嘲讽和诛心,但凡是与顾倾城见面,都从未停歇。如此怪诞的境地之下,不知不觉便是次年也过了彻底。
可即便如此,风雪交加的夜晚,她依然回拎着明灯,站在一墙之隔的院内,直到听人说顾倾城平安抵达府内,她才悄无声息的入了屋子,只作不曾理会。
第三年的一月,年关将至,天街城下了场极大的雪,连绵几日下来,声势浩大。
即便和沈惜年关系愈渐不好,可顾倾城还是依旧每一年都会回府,一家子同过年关。
顾倾城传了消息说已然出发的时候,尚且还是清早。估摸着路程,大约也就晚间时候便会抵达。
只那一日,风雪渐大,顾倾城久久没有消息。
一直到次日顾倾城都没有回来,沈惜年深觉不安,心下慌乱之际,便令人前去探查……谁也没有料到,下人回禀来的极快,说是通往京都的山道雪崩,好些人都死在了大雪之下,尸骨凉透。
乍一听闻此消息时,沈惜年心惊ròu跳,四肢百骸皆是冰凉。消息传开,整个顾府乱作一团,她顾不得其他,便牵了一匹马,朝着城郊的方向而去。
没有人知道,那时的沈惜年,是如何的心如刀割。她一个人迎着风雪前行,有几次甚至跌落下马,摔得皮开ròu绽。
即便如此,沈惜年还是牟足了劲儿,一心只悬着顾倾城三个字。
庆幸的是,在她抵达之前,官府已然派了兵前去,并且将一些尚且生还的人一一从冰雪中挖了出来。
而这其中,便是有顾倾城。
在看到顾倾城的那一瞬间,沈惜年喜极而泣,她一下子翻身下马,便在混乱拥挤的人群中将已然昏厥、通身冰han的他紧紧抱住。
“倾城。”沈惜年竭尽全力,温热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打在他的脸上:“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下来!”
她是这样的恨顾倾城,恨到他若是死了,她定然无法苟活。
也不知是沈惜年的泪太过炙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顾倾城辗转缓缓睁开眸子,他艰难的伸出手,抚着那泪如雨下的苍白脸容,朦胧的眸底黯淡一片。
他说:“惜年,莫要哭了。”
……
……
在那之后,顾倾城被带回府中,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这期间,他断断续续的发着烧,没有一刻是清醒过的。
沈惜年不日不夜的照料着,即便程小蝶请愿,她也不让其靠近左右。顾老夫人对此,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只常言顾家欠了沈惜年,故而对程小蝶的一干情况,极少过问。
在顾倾城昏迷的几日里,时常嚷着沈惜年的名字,好几次依稀醒来,见身边的人是沈惜年,便一把将她拉入胸膛,沉沉睡去。
沈惜年的欢喜,与日俱增,尤其是听着大夫说顾倾城就要苏醒,她心中更是深觉愉悦。
她想,顾倾城到底是欢喜她的,只是因着那些前程往事,他才无法释怀。
就这样,五日过去,顾倾城的身体情况愈发好了起来。只是,当天夜里,沈惜年却因为染了风han,病倒了。
不得已之下,程小蝶接替了她的位置,在她卧病之际,照料着顾倾城。
那期间发生了什么沈惜年不得而知,只听着下人们回禀,说是顾倾城醒来之后,的确来看过她一次,可那时候她正因风han的缘故,昏昏沉沉尚未清醒。
退了烧之后,沈惜年没有多作休息,便径直去了顾倾城的院落。
她和顾倾城的院落,相隔颇有些距离,当初顾倾城恼怒,便提前让人安排了此处……如今两年过去,沈惜年却仍旧有些在意。
抵达院落外头的时候,沈惜年本欲入内,却是被小厮生生拦住,等到他通禀完了,却是告诉她,顾倾城暂且歇着,不愿见任何人。
许是陷入情爱的女子太过痴缠,便是沈惜年也丝毫不例外。她当时以为,顾倾城大约是病情加重,才故意说是不愿见任何人。
毕竟昏迷的那些时日,他多次唤着她的名字醒来,又多次将她拥入怀中才安稳睡去。
抱着这样的念头,沈惜年硬闯了进去。守门的小厮面对府中主母,自然不敢如何阻拦。
可到底,沈惜年还是错的一塌糊涂。
当她走至门槛的前一刻,听到里头传来女子娇弱的声音,有什么似乎一瞬间,碎裂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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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大病初愈的沈惜年没有自取其辱,她听得清楚,里头的声音,除了程小蝶之外,便是顾倾城。
她就像是逃离一般,连踏进门槛的勇气也没有,便走的彻彻底底。
当天夜里,她找上了程小蝶,不为其他,只为一探究竟。她想知道,在她病倒的那几日,程小蝶究竟和顾倾城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程小蝶听到她的质问,忍不住嗤笑:“夫人以为,夫君是好糊弄的人吗?”
她倒是想像沈惜年说的,哄着顾倾城说照顾他几日的,都是她一个人。倒是想告诉他,是她不顾一切,将他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
可顾倾城是什么人?他并不是个容易被欺骗的男人,更不是轻信女子一言的愚钝。再者说,早在此之前,整个天街城便都在说,沈惜年冒着风雪,独自一人想要将顾倾城救回的事情。
如此情况下,她若是真敢动什么心思,才最是蠢不可及。
“不是你,那为何他突然变得这般?”沈惜年闻言,不甚相信。
分明顾倾城是欢喜她的,怎会在这之后……不愿见她,却和程小蝶恩爱不已?一想到这些,她便觉得整颗心都被撕碎了一般,鲜血淋漓。
“夫人这话该是去问夫君。”程小蝶不愿多说,只觉疲倦:“晚些时候我还要炖汤去给夫君,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她丝毫没有停留,便踏着步子,消失在了沈惜年的面前。
……
……
那天夜里,沈惜年喝得酩酊大醉,她不愿清醒,更不愿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沉沦。只听下人说,是顾倾城让人将她扶进屋内,至此再无其他。
本就尚未痊愈的身子骨,次日之后,再一次分崩离析。
沈惜年这一病,整整便是一个多月。她断断续续的醒来,时不时的就陷入昏迷。
沈家只有沈国顺时常来看,她的两个兄长都不在天街城,但闻讯后,即便在千里之外,也极为担忧。
沈国顺对于沈惜年病倒的事情,深感焦心,他前前后后请了数位名医,只差没有请来皇宫里头的御医。然而,日日汤药不断,沈惜年却还是一病不起,大有羽化之势。
所有的大夫都说,沈惜年这是心病,除却心药之外,无法医治。
那几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