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大道。”
崇彻的名字,莫长安知道是慕容娴雅取的,她打听到,在诞下崇彻之前,慕容娴雅对这个孩子很是小心呵护,当年吴幽方登皇位,各方杀戮不断,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据说有好几次,慕容娴雅都快小产,所以,在崇彻出世之前,慕容娴雅便说过,若是孩子诞下,是个皇子,便唤作崇彻二字。
她生怕自己诞下子嗣后,自己无法照看着孩子周全成长,所以还去央求过娘家慕容府,望着能够有人护着一二。
莫长安本以为自己的安慰会让崇彻开怀几分,但没有想到的是,小家伙瘪了瘪嘴,低低说道:“可母亲说……她不过是随意取的名字。”
从前景荣与他争执时,他就问过慕容娴雅,那时慕容娴雅很是冷漠,只淡淡说是随意取的,便斥责他轻信那些谣言,不是储君该有的风范。
莫长安见此,愈发觉得这小家伙可怜,只好敛了敛神,抿唇一笑:“你母亲性子高傲,如何会轻易承认?”
“当真?”毕竟还是孩子,再怎么聪慧也耐不住诱哄,就见崇彻瞪着眸子,脸上漫过喜悦:“母亲告诉你的?”
“嗯。”莫长安点头,道:“是娘娘说的。”
本是眸光很亮,但崇彻转念一想,忽然嘟起嘴来:“骗人!你不过就是个宫女,母亲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我哪儿像宫女了?”莫长安失笑,回道:“殿下见过像我这么嚣张的宫女吗?和殿下平起平坐,共用膳食。”
正常宫女,给她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如此行为,但奇怪的是,莫长安坐下一起用膳的时候,包括崇彻,谁也不觉有什么不妥,直到她如今提及,众人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这倒也是。”崇彻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然又道:“不过,我认识的一个人也姓莫。”
小孩子的想法,也是稀奇古怪,前一秒还在斟酌她是不是骗了他,后一秒便又涉及姓氏问题,听得莫长安有些无奈。
但她还是难得好脾气的点点头,问:“那殿下认识的……姓莫的人,是谁呢?与殿下一般大?”
“就是太傅府的莫浅呀。”崇彻一副‘为何你不懂’的模样,瞧着莫长安:“她与你一样,都姓莫。”
莫浅二字,莫长安是有些知道的,毕竟崇彻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而莫浅正是他的正宫妻子。据说这帝后之间,也算恩爱两不移的,比起他父母吴幽和慕容娴雅,算是很不错了。
但知道归知道,莫长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娃娃竟是都开始惦记媳妇儿了?
心下生出一丝戏谑与好奇,莫长安忍不住问:“那你可是欢喜那小姑娘?”
她挑着眉梢,笑眯眯看他,似乎想从那张玉雪般可人的小脸上,看出一丝与众不同。
莫长安本以为,五岁大的孩子当是不知她的戏谑,但没有想到,崇彻闻言,竟是安静下来,侧脸看她:“你要问何种欢喜?”
何种欢喜?
何种欢喜?
莫长安嘴角一抽,道:“你对她是何种欢喜,我便指着何种欢喜。”
小屁孩一个,没想到心思那么多……
“我并不欢喜她。”崇彻严肃道:“莫浅时常扰我,我觉得他很烦。”
莫浅是太傅的外孙女,她母亲嫁给一个姓莫的书生,但那书生早早亡故,于是便留下莫浅和她母亲相依为命。
但即便如此,莫浅还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偶尔太傅来给他授课时,那小姑娘便也跟着而来,每每闹得他心绪很差,却是拍拍屁股走人。
“嗯……现在不欢喜,将来总会欢喜的。”莫长安沉吟着,看着小家伙神色微凝,一时间又觉得无奈。
年少时这样憎恶对方,谁知今后却是相伴一生的人?就像她和夜白,分明最初时,她与他相看两相厌的,怎么临到这个时候,又变得不太一样了?
越是想着,莫长安便越是觉得奇怪至极,一时间难以理解,这宿命一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可就在她思绪沉沉之际,眼前忽然冒出一张白乎乎的脸容,巴掌大小,很是年少自持。
“你在想什么?”崇彻盯着莫长安,眨了眨大眼睛:“是在想你的情郎吗?”
“什么……情郎?”莫长安愕然,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情郎为何物?
“就是那个修仙人,”崇彻似懂非懂,道:“他们都说他是你的情郎。”
“夜白?”莫长安嘴角一抽,看着那张天真无害的脸,实在哭笑不得。
“嗯,应当就是他罢。”崇彻回道:“你方才是在想他罢?”
“没有。”莫长安矢口否认,纵然自己堪堪的确是在想着夜白……啊呸,不是想着,是思索大事儿,但这会儿也绝对不能承认。
“哼,骗人!”崇彻奶声奶气,道:“我知道你就是想他了,太傅说过,撒谎的人眼睛都会朝着右边儿瞧。”
莫长安:“……”
这回答,堵得她哑口无言,偏生崇彻还只是年幼,她就是想要糊弄,他也未必会按照她下的套子去钻。
“你若是想见他,晚些时候我便带你去好了。”崇彻抬眼,一副傲娇的小模样,道:“但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
“殿下,我瞧着是你想要去看看罢?”莫长安戳破小家伙的心思,不为所动:“若是殿下肯与我撒撒娇,我倒是可以考虑带你去。”
小家伙毕竟是太子,安全极为重要,但莫长安觉得,他大概是想要知道吴幽如今的状况,才寻思着去一趟满是修仙人的殿宇,探查一番情况。
“你……你要我撒娇?”崇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本太子才不是三岁稚儿让你混弄!现在本太子命令你,必须带本太子去!”
他语气很是软乎,即便带着几分气恼,也依旧让人听着甜腻腻的。
“太子的确不是三岁,”莫长安笑眯眯的刮了下他那小小的鼻尖,挑眉道:“不过五岁也不是多么大的年纪。”
说着,她翻然起身,一副就要离开的模样,吩咐道:“等着殿下用了膳食,便带他去沐浴更衣罢。”
“你不能走!莫长安!”崇彻瘪了瘪小嘴,就要哭出声来:“本太子命令你,回来。”
他带着哭腔,纵然心里头时时刻刻记着慕容娴雅说的,作为一国太子,要气势汹汹,不能让人欺辱,但临到这个节骨眼,他还是忍不住抽噎起来。
“殿下还真是……”莫长安无奈,本想逗弄这小家伙一番,谁知他还真刀真枪的哭了起来,搞得她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唉,莫哭了。”莫长安走近她,叹了口气,兀自拿了袖中的帕子,为他擦着眼泪:“我带你去就是了。”
毕竟只是个孩子,这深宫寂寞,再加上他父母皆是待他不亲厚,身边宫婢也没有什么心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