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虞笑明白,就如她自己一样,也曾因着私念杀过许多无辜的人。可人性自私,她可以理解,但唯独无法做到的便是原谅!
话音一落下,虞笑便指尖一动,涂了蔻丹的指甲转瞬生的极长,她眸底生han,在百里徒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如冰刃一般飞身过去。
百里徒瞳孔微缩,毫不畏惧的迎上虞笑的掌风,一时间天雷阵阵,地动山摇。
“师叔,咱们真的不去帮虞笑?”正是时,莫长安和夜白双双站在原处,一伞二人,即便皆是白衣蹁跹,此时也依旧融入黑夜。
“不必去了。”夜白摇头,下意识看了眼莫长安右侧的肩头,手中纸伞稍稍挪了挪,往莫长安的方向更偏了几分:“虞笑既是要自己报仇,那么便随她去罢。”
原本虞笑今日还是在皇宫深处,但她却执意要来,且不让夜白和莫长安插手此事。想来,关于对付百里徒这件事上,虞笑是一意孤行,想要兀自处理。
“也罢。”莫长安闻言,忍不住叹息:“她与百里徒一早便不对付,许是上辈子的冤孽吧,这辈子总该是要自己去解决的。”
有些事情,莫长安知道,自己不必要去插手,尤其对虞笑来说,百里徒是她心头的刺,这么些年,折磨不到百里徒,只能如今殊死一搏。
“师叔觉得,虞笑可有胜算?”想到这里,莫长安望了眼雨中还在博弈的两人,淡淡问着夜白。
“这场雨,给了她最好的利器。”夜白没有明确的回答,只剑眉微微扬了扬,模棱两可:“但百里徒早年入了仙籍,恐怕并不是好对付的。”
一会儿利器,一会儿又是百里徒不好对付,莫长安忍不住朝着夜白翻了个白眼,道:“师叔,咱们说话呢,能不能别那么神神叨叨?一句话挑明,很难吗?”
要说莫长安最讨厌夜白哪一点,大概就是这厮说话爱打哑谜,不喜直接点破。就莫长安所知,夜白唯独在欢喜她这件事上,最是直接而明确。
“抱歉。”夜白闻言,一本正色道:“近来做惯了糊弄人的道士,有些控制不住。”
言下之意,就是他最近扮演一个唤作薛贞的无耻道人,扮演的多了,以至于如今他一时间很难从薛贞的‘阴影’中走出来。
“胡扯,”莫长安嗤之以鼻,哼道:“你分明就是素日里喜欢装神弄鬼惯了才是。”
夜白看了眼小姑娘,好半天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莫长安也不管夜白,只兀自摸了摸下巴,分析道:“反正我瞧着,虞笑若是真的要杀百里徒,是有些困难的。”
虞笑虽然这些年也算是‘无恶不作’,吸食了许多人的精气,但就如夜白所说,百里徒在九重天多年,怎么可能会真的这样弱?
恐怕这场博弈,不死不休。
就在莫长安想的入神之际,那头夜白忽然凝眸,道:“你想的没有错,虞笑很难打得过百里徒。”
这场大雨是夜白和莫长安造出的,毕竟虞笑身上有雪妖的妖力,而雪与水其实共通性很强,只要虞笑善加利用,这大雨会给虞笑带来不小的作用。
两人心思如此,黑夜中的大雨,已然一寸寸化成兵刃,自天而降朝着百里徒的方向袭去。
百里徒见此顿时一闪身,化作原型。猛兽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快的让人无法眨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兽吼声顷刻间响彻整个山头,但奇怪的是,那些离去的官兵并没有赶来,山间唯独鸟兽惊起,却不见凡人如何咋呼。
而这一切,不是旁的原因,而是夜白和莫长安一早为了虞笑的这一战,率先布下结界,这结界使得所有凡人都入不得其中,也算是避免了更多凡人受到牵连。
虞笑的动作很快,她长发如墨,挽起的发髻不知何时已然散落,依旧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可随着两人的交锋愈发凶狠,虞笑脸上的镇定也愈发浅淡,看的一旁莫长安揪心不已,直直想着要不要上前帮衬。
冰刃如羽箭一样,不断朝着百里徒飞去,纵然百里徒再怎么动作迅速,也有些体力不支。
半个时辰,悄然过去,就在莫长安以为,虞笑终于要取胜的节骨眼,百里徒忽然冷冷一声笑,宛若陷入疯魔。
既然躲不掉,既然再斗下去自己左右只是将虞笑轻伤,那么何不咬咬牙,拉着虞笑陪葬?
“虞笑,我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拖你下地狱!”他眸底忽然闪过金色的光芒,一声兽叫响起,在虞笑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眉间染血,忽然一声‘彭’的巨响,就见下一刻,百里徒瞬间炸开,那四分五裂的躯壳与血液,就像是毒瘤一样,朝着虞笑飞去。
“小心!”莫长安心尖一颤,毫不犹豫的便朝着虞笑的方向飞去。
百里徒想来这一次是当真不要命了,他用血咒的方式,将自己的ròu身与鲜血作为诅咒,无论是谁沾染分毫,都会和他一样,浑身爆裂而亡。
对于妖物来说,浑身的爆裂便代表着连金丹和元神也一并被撕裂,可对于凡人来说,虽说ròu体只是会像被灼烧了一般,可灵体却会在那一刹那,撕裂殆尽。
这一点,莫长安知道,所以在这一刻,她自是想拼尽全力护住虞笑。
她知道,对自己来说,虞笑已然不是最初的那个可以让她们离开此地之人,更不是传闻中的妖后慕容氏。
虞笑啊,是这样鲜活的走入莫长安的生命中,声嘶力竭的活着、恨着,却最终执念深沉的一个人。
只是,莫长安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那大雨瓢泼的悚然,快不过百里徒爆裂的迅速。
就在她即将触到虞笑的那一瞬间,虞笑指尖已然沾染了百里徒的鲜血,可见着莫长安前来,她生怕会让这小姑娘一样受到伤害,所以她倾其所有,将莫长安护在怀中,哪怕她自己也一样的瘦弱至极。
“长安,你不该进来的。”她淡淡一笑,眉眼就像蒙上薄雾一样,璀璨似莲。
那一瞬间,莫长安红了眼眶:“虞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本来就是要死的,长安。”虞笑抱着她,一手挥开百里徒的一切ròu身,素来皙白柔嫩的手臂,顷刻之间,灼伤了一大块皮ròu,连带着衣物皆是被灼毁,就这样鲜血淋漓的露在大雨之中。
可纵然如此,虞笑还是恍若未闻,眉眼间的柔和,是那么的稀薄而又绚烂,如昙花一现,让人发颤。
她以为,这样深的黑夜,这样大的雨势,小姑娘或许不会那么眼尖,看不清楚。可她忘了,莫长安是九尾赤灵狐,她眼耳皆是比凡人好上许多,哪怕是在黑暗中,她也依旧清清楚楚的看到虞笑臂膀上的灼烧,几乎可见白骨森森。
那是有多么痛啊,可虞笑依旧含笑,连哼也未曾哼一声。
“虞笑,你说过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