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
低下眸子,她弯了弯眼角,勾唇笑起来:“公子之命,笑笑自当遵从。只是,笑笑所求两点,若是公子应允,笑笑定当全力以赴。”
“你要什么?”吴幽笑的从容,他似乎从来都知道虞笑应当是这样冷静自持才对,所以他不觉惊讶,不觉奇怪,只是静静然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其一,让宋卿护送我到吴中。”虞笑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多情如玉的青年,淡淡道:“这其二,如今我暂时不想说,届时到了吴中,我会让宋卿代为传达。”
“笑笑,你说的我应允。只是……”吴幽忽然伸出手抚上虞笑的脸,幽深的眸子直直望着她,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笑笑,你可知你如今在赌的是一件注定要输的事情?”
“谁知道呢?”虞笑讽刺的看了一眼吴幽,而后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出去。
她想,宋卿啊宋卿,若是我这局赌输了,便会失去所有,包括自己。所以,千万,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啊……
虞笑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抱着心中的执念,最终还是和宋卿踏上了前往吴中的道路。
初夏的天气,还不那么炙热的吓人。因着昨夜下过一阵急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如今正是江南雨季时候,吴中更是烟雨迷蒙。这无疑,多了几分凉意和惆怅。
马车就要行至吴中郊外,虞笑放下车帘子,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宋卿,一时间思绪沉沉。
半晌,朱唇轻启,徒然问道:“宋卿,你觉得,我如何?”
这话问出来,她丝毫没有害臊的模样,反倒是一脸认真。她知道宋卿待自己极好,更是看得出来,他心中欢喜自己。
从许多年前开始,她便知道的很是清楚,所以,这一次她咬咬牙,将一切赌在他的身上。
“笑笑?”没有意料中的局促不安,宋卿垂下眸子,语气很是落寞:“笑笑,你很好。”
有那么一瞬间,虞笑觉得如置冰窟。她身体中的血液,一寸寸的变凉。她盯着他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凄然一笑:“我早该知道的,你这样一个聪明之人,怎么会不懂呢?”
“你大概一早便知道吧?我同公子打了个赌,赌注是我自己。”她缓缓的说着,自嘲笑道:“我和他心知肚明,所以我要求让你来送我。我想,也许只有你可以把我带走,带我离开,让我不必成为一个以色侍人的低贱女人。我以为,你或许不会弃我于不顾,我以为,我在你心中足够重要,足够让你忘记仇恨!”
“可是,我输了啊。”虞笑忍不住笑起来,笑的她眼眶微红:“成大事者,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一切呢?”
谁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将宋卿放在何等位置,可即便不是心尖,也至少……有几分靠近。
“笑笑。”宋卿忍不住抬头看她,心中有痛划过,长袖中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虞笑之于宋卿,大约是心之所悦,不可求得的痛。他做不到,做不到放弃一切,做不到不报仇。虞笑很重要,可是比起襄国皇室陵氏一族灭了他宋家满门来说,儿女情长仿佛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想说:笑笑,我不嫌弃将来你变得何种模样,若是可以,将来他愿意娶她。
可是,他终究开不了口。这是何等卑劣的想法,将她送给其他男人,然后再说爱她?虞笑这样女子,如何会接受?
所以,这种承诺,吴幽没有说,宋卿也说不出口。
“张宋卿,你走吧。”虞笑忽然笑的明媚,仿佛一丝一毫都不将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放在心上,她说:“告诉公子,我的第二个要求便是:从今往后,我虞笑与你二人再无瓜葛!”
一瞬间,空气凝结了。虞笑和宋卿,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很久,宋卿沉默着离开了。
马车之内,虞笑伸手触到几滴冰冷的雨水,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一幕,母亲冷冷的瞧着她被人带走,父亲也是那样一言不发,任凭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而如今又是宋卿和吴幽,那么今后呢?下一个会是谁将她狠狠抛弃?
忽然之间,她便低声笑起来,笑着笑着,却不设防有雨水打到脸上,刺的她生疼。
“虞姑娘,雨停了好一会儿了,可以下车了。”这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提醒,衬得马车内死寂一片。
……
……
195师叔,试试?
在宋卿记忆深处,莫长安看的出来,他对那些过往,有些执着而悔恨,可到底,天底下没有什么后悔的灵丹妙药,所以纵然最后结果如何,宋卿再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师叔,咱们走罢。”想到这里,她长长叹了口气,对此无话可说。
“怎么,你这次没有什么看法?”夜白显然对她的沉默有几分不适,只道:“我记得寻常时候,你该是想法颇多才是。”
“能有什么看法?”莫长安哭笑不得,睨了眼夜白,摊手道:“宋卿既是放弃了虞笑,那么有些东西,便再不是他能奢望的了。”
虞笑于宋卿,求而不得……莫长安倒也不觉宋卿做错了什么,他宋家被屠,想要报仇雪恨,其实很是正常,毕竟这件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却儿女私情。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问夜白:“若师叔是宋卿,大约也不得不同他一般罢?”
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莫长安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宋卿与吴幽既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美人计一说,自是无法受他左右。
“报仇雪恨,就一定要用上美人计?”然而,下一刻,就听夜白淡淡出声,回道:“莫长安,若我是宋卿,我决计不会愿意将你送走。”
说这话的时候,夜白神色极为认真,认真到那双望着莫长安的眸子满是炙热与沉稳,丝毫不像是随口说说。
莫长安心下一顿,却还是道:“可师叔,宋卿顶多只是会些功夫,他无权无势,单枪匹马的,如何能够与襄国的王室斗争?”
夜白凝眸,修长的五指毫无预兆的便摸了摸莫长安的脑袋,语气很淡:“那是他谋士的想法,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念头。”
一个男人的想法?
莫长安瞧着夜白那认真的模样,一时间忍俊不禁,可她并不知道,自己抬眼看他的功夫,却是忘了此时两人着实有些暧昧不已。
“师叔的意思,我大致是懂了。”莫长安道:“其实回想起来,我也觉得宋卿有些……怯懦。”
宋卿和吴幽,本质上其实是一类人,都是擅长隐忍。而这种男人,或许能够建功立业,却未必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
正如夜白所说,谋士才会因心中所想,用三十六计达成所愿,可作为一个男人,不该也不能拿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