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转念一思索,莫长安立即便回味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夜白见此,立即安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莫慌。”
他进小店的时候,也是观察过的,这家店并非幻境所造,里头的清茶包子,也是实打实的,不曾被下毒、也不曾被动过什么手脚。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他才没有阻止莫长安张嘴就啃。
只是,不是设计谋害一流又有什么人要做这等子事情?
他思绪微沉,顿时偏头,看向屋外收拾着碗筷,仿佛刚送走一批食客的店家。
“你是何人?”夜白岿然不动,依旧稳稳坐在原地。
只是,他话音一落,那店家却是没有动作,只依旧收拾着,就好像没有听见夜白的声音一样。
就在这时,莫长安勾唇,忽然冲着那背影喊了一声:“于半生!”
她的呼唤声方出,那店家便下意识要转身,但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顷刻便停在原地,身子不偏不倚,转了一半儿。
“果然是你啊,师祖。”莫长安哼笑一声,看着那僵在原地的背影,扬了扬眉。
但凡寻常人,皆是会习惯性的对唤着自己的名字的人,作出举动。因着这种行为是下意识的,很难左右人心,所以莫长安才会毫无征兆的唤了那么一声。
显然,这人的反应正好是她所料的。
于半生闻言,转身看向莫长安,哈哈一笑:“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一边说,他一边摘下头上的草帽,倾身打算走入屋内。
莫长安打量着他,此时的师祖于半生,大约四十出头,他身材还没有发福,但一张脸容,却好似三十青年一样,许是修仙的缘故,竟是半点不显老态。
“师祖从前与我说”莫长安凝眸,正要说什么,就见那头于半生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被门槛给绊倒了。
“我去,都叫他们别做什么门槛儿了,怎么还是做了个门槛啊!”于半生抱怨一句,随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朝着莫长安和夜白走来。
这一声‘我去’,听得莫长安嘴角抽搐,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说,于半生并不是所谓的老古板,他即便人到了一百多岁,也依旧很是温和,可就莫长安所知,她印象中的师祖该是一本正经,再不济也是个名门正派,有大家之仪态的人,怎么也没有料到,四十岁的于半生,还瞧着颇有几分痞气。
“小姑娘,你方才要说什么来者?”他看向莫长安,一把撕掉鼻下的胡子,顿时又年轻了许多,连三十而立的年纪,都全然不及。
“呃我说师祖年轻时候与我说啊呸不是。”看到这样的于半生,莫长安说不震惊是假的。
“师父是特意来此处等我与长安?”夜白见此,显然是要比莫长安镇定许多。就见他稍稍拱手,眼底淡漠却也不乏几分尊敬。
“夜白?”于半生望了眼夜白,也没有回答自己是不是特意在此处等着二人,只匆匆然的,又转头看向莫长安的方向,道:“那这个就是长安了?我子规门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弟子!”
说着,他走到莫长安跟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生的真是不错,大眼睛、瓜子脸儿的,就是有点儿眼熟。”
“眼熟?”莫长安一愣,随即感觉到腹中传来饥饿的感觉,顿时看向于半生:“话说,师祖,我有些饿了,想吃您做的羊ròu面。”
方才她可是没有吃多少东西,如今一看到于半生,便本能的惦记起他从前常做给她吃的羊ròu面。
“我什么时候会做羊ròu面?”
“师父什么时候会做羊ròu面?”
只不过,她话音刚落,夜白和于半生那两道声音便转瞬齐齐响起。
莫长安摸了摸鼻尖,有些苦笑不得:“师祖给我做过羊ròu面的。”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会做莫长安其实是不知道的,毕竟于半生第一次给她做羊ròu面的时候,是她刚入子规门的时候,因着无法适应修习的刻苦,不幸染了风han。
于是,她师父便问她,长安啊,想吃什么,师父给你找人做去。
她说,师父,想吃赵国的羊ròu面。
赵国的羊ròu面,有着独有的味道,但可惜的是,子规门的厨子不是赵国人,根本不会做什么赵国的羊ròu面。至于她九师兄,更不是赵国人,所以她不知道,那时她病得糊涂,一句赵国的羊ròu面,便难住了子规门的一众人。
好在,她师父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忽然想起,于半生仿佛出自赵国,这一来二去的,她便吃到了师祖亲手做的羊ròu面。
常言有道,有一就有二,在那之后,她便经常让师祖给她做羊ròu面,久而久之,整个子规门的人便都知道这件事了。
但谁也不知道,于半生究竟是何时学会了做羊ròu面,毕竟除了莫长安,没人吃过于半生做的羊ròu面。
于半生摊手,表示困难:“可我吃过,但没有尝试过。”
“那便罢了。”莫长安也不强人所难,指不定于半生学会做羊ròu面,是在七八十岁的时候呢?那时候,莫长安还未曾出身,倒也是没有办法的。
“过两日给你做罢,”于半生挑眉,得意洋洋道:“我试着做几次,大抵依着我的天赋,全然没有问题。”
看着如此陌生的于半生,莫长安不知道说什么,只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问:“师祖为何看着我眼熟?”
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莫长安并没有要得到回答的意思,只是如今她见着于半生陌生,再加上夜白也寡淡至极,气氛一时显得颇为尴尬。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于半生闻言,竟是思忖半晌,回道:“实话告诉你,其实你与那个退了我亲事的姑娘,生的有几分肖像。”
退了他亲事的姑娘莫长安嘴角一抽,还没说话,就见夜白倾身上前,握住莫长安的手,似乎在宣誓主权?
“怎么?你两这师叔侄的是勾搭上了?”于半生看着眼前这莫名的‘徒儿’与‘孙徒儿’,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与我退亲的那个姑娘,我也是不喜的。”
他也是男人,知道夜白在想着什么,所以第一时间,便表示了自己的‘清白’。好歹他堂堂子规门掌门,用得着被自己未来的徒弟这样防备吗?
“嗯,勾搭上了。”夜白沉吟,一本正色道:“师父也许不知,是你将长安托付给我的。”
夜白说的模棱两可,乍一听就像是他和莫长安之间的‘勾搭’,皆是于半生撮合,可实际上,于半生的托付只是让夜白护着莫长安而已,并没有什么旁的想法。
“我?”于半生这下更是错愕不已,心中一面暗骂自己人面兽心,另外一面又觉得自己的做法也不失是一种保护稀缺动物的善举。
如此一想,他立即又道:“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