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实在很多,可如今听到陵羽说交涉一事,她其实很怕又知道自己不该强求,哪怕如今陵羽告诉她,他动摇了,想要用她去换取江山社稷,她也明白自己没有资格要他如何。
虞笑的伪装,落在陵羽的眸中,很是明显,他心尖一颤,下意识靠近她两分,低眸看她:“笑笑,你在害怕?”..
这一声笑笑,很是温柔,哪怕陵羽脱口而出时,颇有几分尴尬之意,但他还是一瞬不瞬,紧紧盯着虞笑的面容,似乎生怕错过她的一丝情绪。
虞笑背脊微僵,忽然回忆起从前在慕容府的时候,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让母亲不要送她离开,而她母亲只站在远处,同她说笑笑,不必害怕。
不必害怕吗?
她细长的指尖蜷缩成一团,就像她的魂体一样,在无数次的丢弃下,下意识兀自蜷缩,保护着自己。
“我怎么会害怕呢?”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抬眼看他:“殿下要送我去百叶族也好,送我去其他什么地方也罢,这是我的命,我左右不得。”
这是她的命,所以,她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哪怕是要她现在去死虞笑想,她也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从许多年前开始,她便不再是人,而是棋子。不会,也不该畏惧什么的棋子啊!
“笑笑,你既是听了墙根,大抵也知道,我说过的话罢?”陵羽低眉看向她,忽然将她拥入怀中,语气破天荒的很是温柔:“我说过不会将你送去与旁人,便决计不会。只要有我陵羽在的一日,你便只是我陵羽的女人除非哪一日,我护不住你了,先你一步离去”
“殿下,若是哪一日你死了,我必定不苟活于这世上。”虞笑含泪,望着他的眉目璀璨一笑,如山花盛开,妖娆多情,却也盈盈泣血,令人沉迷。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从陵羽给她承诺的这一刻起,她的爱便绵延纵横,至死不休!
“长安,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虞笑眸底笑意稀薄,仿佛隔着烛火看到了那年陵羽对她誓言笃定,眉眼满是恍惚:“就是这一生,你分明什么都不甚稀缺,可唯独觉得心尖空洞,总忍不住想要用力去抓,拿着什么东西,来填补空虚的心。”
她早年被人丢弃,父母不疼、家族不全,一直独自漂泊,没有定所。故而,到了长成以后,她总控制不住的觉得心中空洞,努力想要用什么去弥补、去填补那些空洞。
所以,她看似无情,其实也是多情,直到遇到陵羽,那个冷傲而又铁骨铮铮的男子,他许诺此生绝不拿她换取什么,绝不弃她不顾。她内心的空洞,前所未有得到了填补,所以至此便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这么一个男子,意料之中,却又难以置信。
“我那时听着阿羽说的,便找到了那填补我内心的东西。”她轻轻笑了起来,眼角泛泪:“其实我不知道,最初的时候,我对他究竟是欢喜还是说他只是我的救赎,可愈渐与他一起,我便愈发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情爱一事,她说不清到底谁才是先来后到,或者说,她也不明白,是不是当年吴幽亦或者宋卿,任何一个人给了她陵羽给过的承诺,她也会一样死心塌地的随着他们其中一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说着不离不弃的,是陵羽,最终做到的也是陵羽。他是顶天立地的,所以在死之前,他一次也没有一次也不曾想过松开她的手。
他给了她陷入执念的理由,所以她也飞蛾扑火,不计所有!
听着虞笑的话,莫长安终于,有些眼眶发酸。
不是因着故事太感人,也不是因为虞笑看起来如何凄楚,而是因为她的的确确懂得虞笑的感受,或许不那么深切,可她懂得那种空洞的感觉,明白那种不顾一切想要填补空虚的干枯,也知道这种情绪,对于一个早年经历如斯的姑娘,是如何的不可遏制。
那一头,虞笑眸底微深,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后来得知,其实也是机缘巧合,但最最主要的还是吴幽的干涉”
百叶族的首领想到以虞笑为交换条件时,谁也不知是为何,但后来虞笑得知,原来那首领便是当年几个告诉她暗道的少年郎中的其中之一。
那首领因着听闻虞笑带着陵羽离开的事情,终于发现虞笑便是他年少时爱慕的姑娘,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不理智到以城池交换之。
可吴幽却是暗地里派人,与那首领说,可以巧妙施计,只要他写了降书与陵羽,便可以一石二鸟,如愿以偿。
“你瞧,吴幽是不是狡猾的厉害?”说到这里,虞笑忍不住嗤笑一声,极为不屑和厌恶道:“他只不过随随便便派个人去暗示罢了,就能够在千里之外,执掌棋局。”
所谓一石二鸟,便是让那首领在递出信函的时候,无所损伤。
若是陵羽答应了以美人交换城池的条件,那么他大可以在收下美人之后,借口美人并不让他满意,转而拒绝降书上的说词。毕竟在信函之中,他虽表现的很有投降的意愿,但字里行间还是有极为隐晦的几个字,表示了此事若是不让他满意,他便大可以失信于人。如此一来,美人在怀,还不必损了一兵一卒,可不是极为巧妙?
可若是陵羽不答应呢?那么百叶族便更没有什么损伤的地方。一军主帅,舍不得一个区区女子,整日里只顾流连在妇人的襦裙之间,如何不能让军心大乱?
不得不说,吴幽的计策,如此狠毒,狠毒到里里外外都不让陵羽有好的名声,无论是舍得美人,还是不舍美人,他终归都是要落得个懦夫亦或者‘昏君’的名称,对于吴幽来说,简直妙哉。
莫长安眸底一滞,不由蹙眉:“他是故意要让你醒悟?”
“可不是吗?”虞笑冷冷扯唇,淡声道:“人啊,就是贪心至极,分明为了江山社稷丢弃我,到了最后却又想着牢牢掌握我的心,鱼和熊掌他都想要,可不是荒唐到底吗?”
虞笑那夜和宋卿说,她对陵羽心中在意,她说陵羽不会舍弃她,那些皆是她的逞强之言,她那时并不知道,因着自己的一席话,不仅是宋卿听到了,吴幽其实也听得清晰。
那夜,吴幽其实也在襄军的阵营之中,他目睹了她和宋卿之间的对话,连宋卿也不知道吴幽前来,更何况虞笑?
所以,虞笑的一字一句皆是扎入他的心间,他怒了嫉妒了,所以他要让她知道,这世上但凡是男儿,但凡涉及利己之意,谁人都会抛弃她,哪怕是她以为的顶天立地的陵羽,也一样会如此。
那天夜里,他很快筹谋让百叶族的首领悉知降书的计策,就是等着那么一日,虞笑哭着找他,告诉他自己会杀了陵羽,告诉他自己犯了傻。
那是吴幽一厢情愿的想法,却没有料到,陵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