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 章

  是为了躲殷墨初罢?”夜白看着她,难得露出一抹洞悉之色:“看来你当真是对他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莫长安先前说过,她其实算是殷墨初的一个仇人,年少的时候,她在沈府中度过一些时日,而这些时日,正是殷墨初尚且在天街城玩闹之际。

  虽然她没有说究竟对殷墨初做过什么事情,但依着夜白对她的了解,终归不是什么轻易可饶恕的小事。

  “师叔未免把我想的太过不堪。”莫长安闻言,长叹一声,显得颇有些冤枉。

  夜白淡然:“难道你不是对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莫长安点头:“是做了。”

  “所以……?”夜白瞧着她,轻描淡写。

  “所以,我并不是躲着他。”莫长安露出小虎牙,阴测测笑道:“我只是打算再伤害他一次。”

  这世上自是没有她莫长安躲着旁人的道理,有也是殷墨初见她绕道而走才是……想要玩弄她的情感,这殷墨初看来还是和幼时一般,愚钝至极啊。

  夜白:“……”

  这姑娘,倒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

  ……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随着时辰过去,莫长安和夜白期间是出去过一次,两人悄无声息的便用了膳,回到了顾府。

  沈深那头,本是想去见一面自己的妹妹,但因着沈惜年早些时候的吩咐,他便只好观望一二,忍着心中的好奇,等着明日到来,再一探究竟。

  故而,一直到四个时辰即将过去,夜色归来,烛火燃起的时候,浮曲阁仍旧安静十足,没有丝毫响动。

  明月初升的时候,沈惜年和顾倾城坐在院外的树下,望着斑驳的倒影,气氛一时间静默无言。

  “倾城,”沈惜年幽幽的声音传来,带了一丝苍凉:“你瞧今夜的月色,是不是很是好看?”

  她凝视着他,眼角眉梢皆是缱绻笑意。

  然而这样的笑,却让人觉得牵强而悲怆,平白之间,便生出了几缕压抑。

  “是很好看。”顾倾城抚上她的眉梢,语气轻柔:“可是,惜年,时候就要到了。”

  他张开自己的双臂,仿若隔着千万世的沧海桑田,远远伫立。

  “最后,”他淡淡笑着,眼底血丝弥漫:“最后让我再抱一抱你,好么?”

  他缓缓说着,周身的光晕在明月下愈发柔和,几乎可以令人视线穿透,看到他身后的景致。

  那一瞬间,沈惜年心如刀割,她望着他渐渐透明的身子,辗转便扑了上来,投入他的怀中:“倾城,不要走……不要走!”

  泪水氤氲,模糊了她的双眸。那温热的气息,一丝丝散开,疼的她喉头发紧,几乎死去。

  “惜年……”他俯首看她,薄凉的唇吻过她的眉心,烟火划过:“惜年……”

  “我是这样欢喜你,”他低声道:“至死不渝。”

  星空璀璨,有光芒一闪而过。

  沈惜年凄冷的拥着一方虚无,眼角热泪一滴滴没入暗夜。

  余温消散,月光微凉。

  ……

  ……

  ------题外话------

  小郡王是大尾巴狼,咱们长安也不是吃素的,至于师叔……可能他就是怕长安惦记自己哈哈

  75顾倾城早就死了

  余温消散,月光微凉。

  沈惜年兀自跌坐在院内,五指拢起,直入掌心。

  “沈小姐。”莫长安自暗处辗转而来,容色间的怜悯转瞬即逝。

  “长安,”沈惜年仰头看她,卑微的仿若尘埃,愣愣的任由泪水滑落:“帮帮我。”

  她说:“帮我找回倾城,好不好?”

  她裙摆染了尘埃,眉心紧蹙,神色几乎癫狂。

  “沈惜年,”莫长安敛了情绪,无声扬唇:“顾倾城死了……已然找不回来了。”

  她说的极为直白,甚至连半点的隐瞒也没有,便这样无比冷静的将事情摊开,看的仍旧在暗处的夜白,略显诧异。

  “不是的……不是的!”沈惜年摇着头,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长安,倾城没有死,他没有死。”

  她的倾城,怎么会死?怎么会舍得离开她?

  “他只是躲起来了。”眼角泪水依旧淌着,沈惜年脸上笑的痴狂:“倾城只是躲起来了,我看不见罢了。”

  “沈惜年,你清醒一点。”莫长安俯下身子,捏住她的肩膀,神色平静:“顾倾城死了,他只是死了!”

  “你骗我!”她挥手,挣脱束缚,声嘶力竭:“他不会死,不可能会死!”

  这样的沈惜年,宛若失了智的女子,疯溃而自欺欺人,任由谁看了,都要觉得难以置信。

  “这世间,谁又能逃脱一死呢?”莫长安嘴角浮现笑意,极为稀薄:“你会死,顾倾城会死,沈老爷会死,我……也会死。”

  “所以沈惜年,”她深深的望着她,说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大梦初醒,终归是要认清现实。

  很长的一段时间,沈惜年都没有说话,直到月色升起,愈发上头,她才抬起朦胧的泪眼,眸色灰暗:“长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等了他数年,却最终只见了他一面。”她双手沾满了泥土,肤色惨白:“我啊,宁愿和他一起死去!”

  至少在这条漫长的路上,她不必在等下去,不必在这无情的岁月中,蹉跎苍老。

  “我这里有利刃,”莫长安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递到她的面前:“你可以选择自我了断。只是……”

  她望着她,上挑的眼眸浮现一丝冷意:“只是,你必须知道,你本是命不该绝,既是硬要违背天意,顾倾城少不得要魂飞魄散。”

  这是沈惜年的想法,莫长安知道,在没有顾倾城的光阴之中,沈惜年定然无法苟活。

  “为什么是倾城?”沈惜年整个人顿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她,眉眼凄楚一片:“为什么我的事情,要倾城去承担?”

  她不明白,要寻短见的是她,活不下去的也是她,为什么最终魂飞魄散的,要是顾倾城?

  “在你为见他一面,损耗阳寿的时候,命数便已然定了下来。”莫长安眸色淡淡,言词之间,看不出一丝玩笑:“沈惜年,情爱的蹉跎,难道便值得让你丢弃性命,舍去父兄,最终还让顾倾城魂飞魄散吗?”

  她望着她,眉眼之间极为严肃。

  损耗阳寿一说,是她骗她的,顾倾城会因她的自我了断而魂飞魄散,也是她骗她的。可这个事实,她不会也不能告诉沈惜年。

  “你不懂,”沈惜年颓然闭上眼睛:“长安,你不懂!”

  情爱,有时候才是致命的毒鸠,只是身在其中,不可逃脱罢了。

  “我的确不懂情爱。”莫长安紧紧盯着她,璀然笑道:“可沈惜年,不死不休的情爱,又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