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 章

  而不要万里山河,一国之最。

  所以,在那场梦里,合煜死了,合府一族皆是灭亡。

  纵然合欢再怎么沉迷情爱,也不是十五六岁懵懂不知的小姑娘,比起赵瑾,至少合府……她的幼弟合煜,父母双亲皆是重中之重。

  她年少时便开始从梦中预知现实,这些年早已对此深信不疑,再加上钟暮筠刻意的引导,若是事情不横生变故,合欢最终是会为了保住合府而妥协,且对着钟暮筠低头。毕竟镜花已是与合欢成了一体,若非她心甘情愿,谁也别想夺得镜花。

  届时,只要赵瑾照着梦中的的模样去做,镜花终归会是钟暮筠的。

  不过,莫长安不知道的是,钟暮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能够让赵瑾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君王如此听话,以至于这件事连夜白……他也没有告知。

  “杀了阿欢?”赵瑾眸底有些恍惚,忽的便嗤笑了起来:“大抵也算罢。”

  “从阿欢出现病症开始,其实钟暮筠便已然找上了孤王。只是那时孤王并不相信,可偏生找了许多人医治皆是无果……”

  “她说她给阿欢施了巫蛊之术,她说过不了多久,阿欢便会香消玉殒。”

  “孤王不知,为何她要如此对待阿欢。”

  “她说要的只是阿欢身上的镜花,只要孤王肯配合,她会放过阿欢。”

  “整整月余,孤王不敢声张,若是让人知道阿欢被施了巫蛊术,定会有谣言四起,说是阿欢会给赵国带来灾难。”

  他是君王,也曾历过巫蛊霍乱,当年他被先王的李夫人施以巫蛊之术时,不是没有百姓风起云涌,跟着讨伐要赐死他这个储君。若非后来,他母亲幽姬王后以血ròu护着他,让百姓和他的父王知道,他是天命的储君,是天护着的太子……他啊,早已死在了愚民的口诛笔伐之下,死在了他父王的冷情薄幸之下!

  “所以,孤王等到了你们。”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莫长安和夜白两人,眉眼有些沉郁:“可孤王没想到,阿欢的病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没有改善。”

  “那天来钟暮筠来找孤王,她说要孤王配合她,只要阿欢入了江临烟的ròu身,她便可以取出阿欢体内的镜花……这样一来,阿欢便不会死,而死的只是江临烟。”

  “孤王是自私的,这世上,孤王再没有旁的依靠,除了阿欢。”所以,在钟暮筠提说是要让江临烟替着合欢送死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应了下来。

  哪怕是换了皮囊,只要合欢活着,他就甘之如饴。

  姜衍闻言,波澜不惊的眸底闪过讥诮之色。

  赵瑾会知道镜花,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毕竟他生母是雪妖,从前也与合氏夫人有过交情。

  “王上大概不知,那镜花早已与王后融为一体,除非王后甘愿赴死,否则谁也无法取出镜花!”莫长安淡淡的说着,语气之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可即便如此,在话音坠下的那一瞬间,赵瑾还是整个人僵在原处,不可置信:“你是说……钟暮筠骗了孤王?”

  骗着他伤害阿欢,从而让阿欢对他死心?

  想到这里,赵瑾不由瞳孔微缩,一时间竟是有些震惊。

  “夜白,”莫长安道:“快将合欢放出来罢,这些事儿就让她们兀自言说清楚,也省的我们多费唇舌。”

  说着,她下意识攒出一个灿若朝霞的笑来,视线落在一旁看戏似的姜衍身上:“这出戏啊,也是该到了落幕的时候了,国师说是么?”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那一头,有人影自门槛处缓缓而来,那张秀美的面容年少而稚嫩,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清雅气息,宛若水中仙子,漫步而来。

  ……

  ……

  合欢没有死,这件事从最开始的时候,莫长安便一清二楚,倒不是夜白所说,而是她自己的一个莫名笃定。

  直到去了江临烟那处,听她怨念横生的说着那些事儿,心里头大概便猜出了原委。

  她说这几日夜夜噩梦,做的尽是她心底最恐惧的梦,这一点最是蹊跷。那日莫长安听着墙根儿,可是明明白白的知晓,江临烟实际上是个什么心性的,她隐忍蛰伏这么久,怎么会刚调转了身份地位,就承受不住‘内心的良知谴责’?

  故此,她心下生了疑,才一步步引导着,让她将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一告知。纵然江临烟说的断断续续,有些主次不分,可莫长安还是听得明白,除去合欢这件事,钟暮筠并不知情,且就最后江临烟的恐惧神色来看,钟暮筠若是知道,恐怕江临烟是没有活路了。

  毕竟,钟暮筠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要杀了合欢,而是要逼着合欢屈服,让她心甘情愿的交出镜花!

  “她利用双魄蛊,让合欢走上和那预知梦一般的境地,误导着她一切终将走向灭亡。”月黑风高的宫墙之外,夜白低沉清冽的嗓音宛若冰雪,冷的骨头缝儿都有些生凉:“她早早便布下一个局,引着我们上钩。实际上,不管有没有旁人,合欢都不会死!”

  她刻意将合欢埋在乱葬岗,却暗暗放出消息,让夜白寻得,以此造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她的目的是要杀了合欢,如此以假乱真,不过是为了更巧妙的诱导合欢,胁迫赵瑾罢了。

  合欢成为‘江临烟’的那日,宫中有消息传来,赵瑾提了江临烟的身份,封赏为贵妃。

  这与合欢梦境之中,几乎不谋而合。且那一头,赵瑾还一副丝毫没有发现破绽的模样,宫人皆是谣传,王后的病渐渐痊愈,王上喜不自胜。

  若不是夜白和莫长安两人行径与钟暮筠所想有些偏差,恐怕如今合欢早已为了合煜,为了合氏一族被钟暮筠找上,且心甘情愿的奉上镜花,为解一切冤孽。

  姜衍闻言,抿唇而笑,那獠牙的面具泛着一丝幽深:“夜公子说这些与姜某,倒是令姜某恍然大悟。”

  他不紧不慢的一声笑,言语之间不仅有些许诧异的情绪,而且还含着一股子乍一闻说的趣味之感。

  无论怎么看,这般情绪也不像是在作假伪装。

  可他的话才落下,那头原本沉默着的莫长安忍不住嗤笑一声,荑交叠,轻拍起来:“姜大国师做的一场好戏,真是险些连我这等子知情之人,也给蒙骗了去。”

  似笑非笑的望着姜衍,莫长安脸上神色无比从容,她也不去看夜白,只是兀自拍着巴掌,仿若戏台子底下落幕喝彩的看客,眉眼很是明媚。

  夜白淡淡睨了眼她,一时没了声响,只静静凝眸,谁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莫姑娘此言……恕姜某有些不明。”疑惑的看向莫长安,姜衍摇头一笑。

  “金昙婆罗花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触及。”她道:“我问过殷墨初了,苍霞门并没有这等子圣物,若是有也绝不可能让她一个小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