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了咧嘴,侧头朝夜白一笑,红口白牙,甚是讨喜。
夜白凝视了会儿她,忽地一本正色,回道:“装装样子。”
莫长安:“……”
装装样子?
她脸上笑意顿时凝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夜白这狗东西……是说他如此镇定的样子,是在装样子?
装样子?装样子?
“燕黎,这缕魂体,你不要了?”深吸一口气,莫长安好歹没被夜白气死,只皮笑ròu不笑,扯了扯唇角。
好在她们现下还捏着单朝夕的魂体,燕黎当是不能如何。
心下一想,她顿时点了点头,暗暗又拍了拍夜白的胳膊,表示:别怕,少年,有姑奶奶在!
夜白薄唇一松,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姑娘傻的有些……讨喜?
“等你们陷入魔障,我自是可以夺回。”燕黎唇角一勾,再没有那股子忧郁与孤寂,眼底杀意恣然:“莫姑娘,你这双眼睛,我仍旧是要的。”
莫长安:“……”
左右是逃不过被挖眼的下场?还真是……
心中还未腹诽完,就见那头温子良手中邪肆的黑色气焰散开,就如同吸血的乌鸦一般,齐齐朝着莫长安和夜白的方向而来。
……
……
与此同时,姜衍携着已然抵达鳞族。只是,奇怪的是,鳞族并没有他以为的那般硝烟四起,而是依旧静然祥和。
“少主?”在这不大的世外小城之中,有卖油翁见着姜衍,不由放下担子,笑着与姜衍打了个招呼:“族长不是说您外出游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鳞族世代隐居物外,千百年来已然从最初的山庄大小,成了如今小城之状。在这里,没有君王与权臣,唯独有的只是族长与十二长老。故而,姜衍虽不是族中血脉,但这些年作为鳞族少主,其实已是没有区别。
姜衍一顿,笑容依旧:“原是打算晚些回来,只是有些事情要回来同母亲商议,不得不将日程提了上来。”
“哦哦!”卖油翁点头,好心提醒道:“不过少主是没有同族长打招呼吗?族长前两日外出,想来不会那么快回来。”
“母亲外出还未回来?”姜衍神色微微一变,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看向一旁的执秀:“你那消息究竟从何而来?”
聪明如姜衍,在知道她母亲尚且未曾回来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开始存了一丝怀疑。
“是……是阿生告诉我的。”执秀一愣,老老实实回道。
阿生是族长府上的一个侍从,他时常出入鳞族与世外,可以说是鳞族与外界的一个暗探,其素日里的任务,大多是传递消息。
“阿生?”卖油翁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道:“阿生前两日说是媳妇儿难产,还在外头没回来哩!”
阿生在俗世之中,娶了一个农家女子为妻,因着自己身份的缘由,他时常外出,故而几乎整个鳞族的人对此,都有几分悉知。
鳞族子民,皆是与凡人不同,他们生生不息,虽说不是长生不死,但大多数都是有着几百年的寿命,故此,极少有鳞族人会与外界凡人通婚,毕竟凡人命短,莫说百年,就是活个七八十年都极为罕见。
“什么?”执秀错愕的瞪着眸子,难以置信:“可我前两日分明是见着阿生,他同我说族……”
“执秀!”姜衍叱责一声,眸中有极冷的情绪泄出。
到了现在,他几乎有七八分的肯定,此事不过是燕黎的一个计谋,为的就是用他最在乎的人,换取对莫长安的背叛!
“公子……咱们现在……”显然,执秀见此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去姑母那儿!”姜衍五指微微拢起,漆黑的眸中,渐渐有复杂之意恍惚而过。
……
……
两人很快便到了郁郁葱葱的山庄别处,在这方天地间,昼夜与外头截然不同,故而姜衍抵达的时候,正是白昼明亮,天色晴朗。
“少主?”守门的小厮见着是姜衍前来,不由诧异:“您怎么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下,屋内便传来女子温和的笑意之声:“阿衍,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明媚的日头下,妇人着一袭蓝紫色的衣裳,瞧着三十多岁,风韵犹存。
“姑母……”姜衍见着,不由上前道:“母亲可是在里头?”
“切,小兔崽子,来了姑母这儿,还只惦记着你母亲?”蓝紫色衣裳的妇人一笑,唇角梨涡温婉:“姜蓉,你家小公子来了,还不快些出来迎接?”
随着那道调侃的笑声落下,屋子里传来另一个妇人嗤笑的声音:“姜,你这赤裸裸的嫉妒,若是让你自家的几个小公子瞧见,非得埋怨你偏爱不可!”
姜蓉着一袭与姜一般的衣裙,娉婷袅袅,笑颜如花的便走了出来。
作为鳞族的族长,姜蓉其实不算庄严肃穆。几百年前她还是少女明媚的时候,便嫁给了族中表兄……当时的族长姜淮。那会儿两夫妻算是恩爱非常,将族中治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好景不长,姜淮成亲不过两年,便因一次修炼,走火入魔而死。
至此,姜蓉独自一人,无儿无女,撑着整个鳞族,走到了今天。故而,姜衍与她来说,是不亚于亲生儿子的存在,她自是心中疼惜,爱护非常。
而姜,她与姜蓉本是不相干的两人,但姜淮亲族旁支,有一姑娘入赘此山庄之中,后辗转百年下来,姜便与姜蓉成了如今的关系,因着相交甚笃的缘故,两人一直都是相互扶持。
“夫人!”执秀一见着姜蓉无事,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又想起莫长安来。
若是夫人无事,阿生传信是假,那么……整件事是不是与燕黎有关?
连执秀都想得通的事情,姜衍怎么可能想不通透?就见他深吸一口气,攒出一个笑来。
“母亲,我拿来了泣血……”他自怀中取出一方铜镜,那明亮的镜面倒映着姜衍自己的脸容,依旧笑意从容,却不知为何,眼底阴郁非常。
“泣血?”姜蓉显然一愣,倒是没有那么激动,只蹙起眉梢:“你不是听了你姑母的话,去了一趟偃师城?这泣血哪儿来的?”
姜蓉接过泣血古镜,仔细的便打量了起来。
泣血不是假的,可这来历……为何那么诡异?且知子莫若母,姜衍的表情,显然并不愉悦。
“夫人……是执秀的错!”执秀忽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姜的面前,自责道:“执秀错信谗言,以为夫人受了族长胁迫,这才致使公子做了错事,害了……害了……”
“你说什么?”原本还满面笑意的姜神色一变:“阿衍,你来说!”
她眼皮子一跳,深觉有股子不好的预感。
“姑母,我……”姜衍喉头发紧,一时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