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走了几日,只后来,因着她师父传来的一封信,两人立即便打了个转,朝着另一个繁城的方向而去。
这两个地方,虽说都通繁(樊),但却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樊城位于魏国,隶属小县城一带,当初夜白说要去那里,也不过基于小地方怪事多的念头。
至于繁城,乃是赵国的都城,荣华富贵,泼天有之。
那日,她师父来了信,说是惦念上古神物镜花,于是便让她和夜白寻得此物,早些送到子规门与他。
乍一看到信中的只言片语时,莫长安并不相信。毕竟她跟在师父庄舟的身边多年,哪里不知他的心性如何?
即便镜花再如何神奇,她师父那般只关心吃喝玩乐的老头子,也丝毫不会起了心思。且他信中说是惦记多年,可实际上这几年里,她从未听过他提起镜花二字。
心下奇怪之余,莫长安便立即捎了封信回去,路上倒是不曾耽搁,依旧和夜白往繁城的方向而去。
上古有两大神镜,一面名镜花,一面唤水月。镜花看来世、晓今生,而水月则是察过去,知前世。其实简单点说,得镜花者可知未来,执水月者可明从前。
据她师父说,镜花古镜今时正在赵国都城,至于握于何人手中,暂且不甚清明。
魏国和赵国,相邻而望。其中魏国属中部平川之地,而赵国则是在它以北的位置。可即便如此,两国都城却是相距甚远。
愈是临近繁城,沿途的景致就愈是颓败一片。
缥缈的雾气随着冬日的薄雪,四处散落。
这一日暖阳升起,两人终于抵达一座烟火缭绕的热闹小城。
一路走去,莫长安和夜白逛的随意,两人倒是没有任何出格的言行,但不知为何,但凡从人前越过,总会吸引周遭不知名百姓的诧异目光。
如此诡秘的情况,便是素来目中无人的夜白,也颇有些不明所以。
他正打算开口之际,就见莫长安蓦然出声,问道:“师叔可是觉得这儿百姓有些奇怪?”
小姑娘四周打量着,瞧见一个个触及她的目光皆是慌乱避开,心下不由更加疑惑。
“是很不同。”夜白皱起眉梢,纤尘不染的衣角随冷风拂动:“不过,这里没有妖气。”
他想着,莫长安怀疑的,无非就是这些百姓是妖魔幻化,亦或者这儿怪气十足,恐是有邪物作祟。
可实际上,这里却是平和安静,并没有邪物的气息。
“我知道。”莫长安朝他翻了个白眼:“虽说我修为不比你来的高,但好歹这些眼力见还是有的。”
被人小看,尤其是被夜白这狗东西小看,委实不算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嗯。”夜白颔首,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光是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是长时间的默然无言。
一拳头打在棉花之上,顿时让莫长安有些心下纳闷,只这个时候,两人的注意力却是在一众路过的百姓身上,没有心思再如何互相伤害。
带着这般奇异的心思,两人须臾之间便到了客栈门前。
望着顶头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忘尘阁三个字,一时间不免多看了两眼。
“二位客官里边儿请,”正是时,有小二笑容满面上前:“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小伙子穿着厚厚的灰布棉衣,十三四岁模样,瞧着瘦高而清秀。
“住店。”夜白凝眸,神色很是寡淡。
“得嘞!”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小二一手作出‘请’的姿势,笑着han暄:“二位客官真是好眼光,今日可是选对地方了!”
“怎么选对了?”莫长安挑眉,嘴角笑意蔓延,瞧着极为和善。
小二回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忘尘阁乃整个儿汴京城里头最大、最好的一家客栈,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我们店里的忘尘酒和后山那里的温泉汤池!”
忘尘酒和温泉汤池……莫长安心下好笑,她和夜白正是因为打听到此处的特色之处,才前来住店。
她心下正思量间,夜白已然定好了天字号的两间客房。于是,两人便随着店小二,朝着二层的方向而去。
“小兄弟,”莫长安看了眼底下一众偷瞄他们的过客,眉梢微动:“怎么那些人老是往我们这儿看?莫不是你们店里头有什么猫腻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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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猜猜怪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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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梦游一说
此话一出,身侧向来静默无言的夜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心中深觉,这小姑娘可谓是江湖经验老道。
一则,他们一路上被人如此异样而看,她早早便有了警觉。
二则,她借口这客栈内有问题,依着小二维护自家地盘的心思,必然不会有所隐瞒。
果不其然,那头夜白的想法堪堪冒出来,便见店小二急赶赶解释道:“客官误会了,我们客栈当真没有什么猫腻。”
“没有猫腻?”莫长安作出一副不信的口吻,示意道:“那怎么底下的人都偷偷摸摸的瞧着我们?”
说着,她偏头看了眼夜白,说道:“师叔,你是不是也觉察到了?”
“不错。”夜白一本正经,容色冷冷:“恐怕你们客栈当真有些问题罢?”
他说的很是认真,言语之间丝毫不像是作假的模样,这般高的契合度,看的莫长安心下忍不住犯了嘀咕。
“客官冤枉啊,”小二下意识脱口道:“他们之所以盯着这头,那是因为……因为二位客官委实穿着怪异,和我们都格格不入!”
一声穿着怪异,顿时让莫长安瞳孔微缩,略显错愕。
她脖子一转,目光便落到了夜白的身上,就见他穿着一件极为轻薄的衣裳,眉目清冽冷峻……而她自己,同样就着一件薄薄的门中衣袍,在这严han的深冬,人人皆是裹的实在,唯独他们两人仿若从初春走来一般,丝毫不像是平常人。
“咳,”莫长安略微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翩然说道:“看来是我们误会了,小兄弟见谅。”
本以为会是什么奇怪的情况,没想到竟是穿着打扮问题……可偏生她和夜白都是入了修端的灵力,但凡如此,便不再像寻常人那般畏惧严han。
一旁夜白见此,默然无言,只是对小姑娘的歉然表意,略感诧异。
他一直以为,莫长安算是没有礼教的一辈,尤其对他,时常言词攻击,丝毫不像个晚辈对长辈的态度。
可有些时候,他也会愕然发现,即便在对待小人物的时候,她也从来平等视之,就好像现下,一声‘见谅’,让人刮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