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丝毫情绪,只一瞬间又敛了所有。
“不是我是谁?”莫长安反问:“老人家,你这眼神是不错,可脑瓜子却是不太灵光的,你既是要杀我,也瞧着像是认得我的模样,显然是该多多了解我,我又不是那等子无脑的姑娘,怎么会任人宰割呢?”
言下之意,这出守株待兔的戏码,是她所设计,目的自是为了引蛇出洞,揪出这幕后捣鬼之人。
但临到这个时候,夜白却是无声无息,就好像今日前来皆是莫长安一人那般,简直悄无声息。
“哼,你当你杂种的身份能够如何?”中年男子不怒反笑,看不出情绪:“就算你今日引出了我,但凭借你当实力,就这么自信会是我的对手?”
“其实我今日来呢,也不是要打架的,”莫长安绕了绕话音,笑眯眯道:“只是老人家,你说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一定要杀我呢?”
她打量着眼前的中年,见他周身气息浑浊,不似仙人又不似妖魔,心中一时间犯了嘀咕。
她自诩并没有惹怒这么个人,但对方大摇大摆的想杀她,实在让她不知自己‘造了什么深重的孽’才引得他如此相待。
“无冤无仇?”他闻言,冷嗤一声:“这世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杀意?”
但凡要杀人者,皆是有仇有怨,携恨而来。故而听着小姑娘的话,中年男子显然对此嗤之以鼻。
“有呀。”谁知,莫长安却是一笑,皮实道:“倘若是个疯溃之人,所行所做,皆是没有章法可寻,又何来无缘无故的杀意呢?”
她嘻嘻一笑,远远瞧着就像是天真而犟嘴的少女,烂漫不假,徒增几分骄纵。可言下之意,却是在嘲讽,若是这中年男子就是个疯子呢?疯子想要杀人,有什么章法可寻?
“你可真是喜欢玩火。”中年男子目光落在莫长安指尖掠起的火光之上,不咸不淡道:“本来想假借他人之手杀了你,但如今恐怕还是要亲自来做,脏了自己的手!”
话音一落,他便丝毫没有预兆的向莫长安飞身前来,少年槐树精见此,心中一紧,生怕莫长安不是这中年男子的对手,这男子如此信誓旦旦,恐怕的确实力不凡。可莫长安要死不死的,也不关他什么事情,主要她昨日才与他结下契约,她要是死了,他也是活不长的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他是死也不会拉着莫长安一起下水!
就在他紧张万分的观战之际,忽然元神一荡,一股强有力的引力,在他完全没有防备之下,将他吸食入内。
“啊!”莫长安和中年男子还未打斗,少年的一声惊叫便掠过洞穴,听得那男子停下步子,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老人家,不是有人说过吗?与别人拼命的时候,万不可分神啊!”一瞬间,有赤金色的火球灼灼而来,在他还没有回神之际,便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随着那火球的不期然而至,小姑娘贼兮兮的声音也顿时响起。
“卑鄙无耻!”男子眯起眸子,一手抬起,风向转起,瞬间朝着火球挡去。
可即便他反应如此快,莫长安还是看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紧接着便是一声嘶声划过空气,俨然是被烧到皮ròu,才会发出如此声音。
四周掀起一股焦灼之气,莫长安借着火光朝着中年男子的方向看去,笑意嫣然,歪头抿唇。
“好一个一石二鸟、调虎离山之计!”缓过劲儿来,中年眉头紧锁,眸光很是阴鸷:“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最初的时候,他的前来是莫长安和夜白心中算计的,所以他们二人才如此守株待兔,等着他撞上来。到了后来,莫长安兀自出现,而夜白却是趁机劫走了少年槐树的元神妖物的元神是通体的要领,一旦被劫持,便就是等于‘整个人’都被剥离,如今,除却夜白,想来是谁也伤害不到那少年了。
只是,越是如此,中年男子越是好奇,究竟那少年捏住了什么,才让夜白与莫长安,如此在意他的生死?
眸底渐渐幽深,他看向莫长安,继而发出一声冷笑:“无妨,左右你是逃不过我的掌心,只要你死了,那妖物死不死,又与我何干?”
一声妖物,听得莫长安眉头一蹙,她瞳孔有光芒一闪而过,转而脸上却是露出笑来:“老人家如此笃定,难道不知什么叫做太过自信,恐怕容易栽跟头的?我以为老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也是该通透一些的。”
论说激怒别人,莫长安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即便她一句脏字儿也没有出口,却就是让人心中恨得牙痒痒,忍不住想要出手给她一个教训!
220所谓计策
同一时刻,少年槐树精尖叫一声,却发现整个人堕入无尽深渊之中,原本深深扎根的身子,也不知何时变得轻巧起来。
心中划过一丝惶恐,等到他的双眸适应了黑暗之后,才惊悚发现,自己赫然元神出窍,不在树根之中。
“这是哪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少年心中颇为崩溃:“是谁!”
然而,他的询问出声,却是没有人回答,甚至四周皆是墙壁,他就是想要逃离,也全然无法做到。
“这到底是哪里!”细碎的脚步声忽然从不知名的方向而来,少年立即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一方奔跑而去。
然而,他才不过跑了几步,顿时脑袋一疼,整个人撞在僵硬的宛若铜墙铁壁之中。
“别慌。”一道淡淡的声音,薄凉而冷漠,自他上头传来。
少年抬头,就见上空漆黑更深,即便作为妖物,他也全然窥探不见一丝情况。..
心下一震,他猛然喊了一声:“夜白!”
夜白的声音,其实极好辨认,即便只听着简单的两个字,也让人顿时了然。
“嗯,是我。”夜白不疾不徐,缓缓应道。
“你救了我?”少年不由为之疑惑,可心里头却怎么也无法安心:“那莫长安怎么办?”
他知道夜白对莫长安的心思,在这宫中活了千百年,见惯了凡人男女的情爱纠葛,他怎么会看不懂呢?但正是因为懂得,所以他才忍不住狐疑。
按道理说,夜白要带走的不仅该是他,而且还要连带着莫长安一起,但如今夜白偏偏只将他带走,且还是这般奇怪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少年便瞳孔一缩,等不到夜白回道,下意识再次出声:“这里是哪里!为何我见不到你人?”
他只听得见夜白的声音自上空传来,却见不到夜白人在哪里,若非他幻化成了天,还有什么理由是他想象不到的?
就在少年揣测万分之际,上空忽然再度传来夜白的声音:“净妖瓶。”
他语气不咸不淡,不急不躁,就像是在说着今夜月色皎洁一般,听得少年心中一颤,手心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