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再见?”
她这稍显绝情的话一落地,夜白的眉头便蹙的更紧了几分,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莫长安便接着说道:“我知你是怕我若是死了,平白落了你的面子,坏了你的名声。不过,这倒是无妨,我待会儿就书信一封回去,告诉师父和师祖,是我不想让你护着了。”
她笑了笑,似乎是想通了一般,眉眼又恢复了往日里嬉笑怒骂的精神气,可不知为何,眸底的疏离仿若银针一样,扎得夜白为之凛然。
看来这一回,小姑娘是当真给气着了。
想到这里,他琥珀色眸底顿时深邃了几分,只唇角却是紧紧抿着,也不做声。
“你既是没有异议,那么就这样罢。”她没有耐心等这冰块儿一样的师叔发言,笑着颔首便打算越过她,离开。
可她才与他擦肩,胳膊便徒然一紧,以至于她即便再怎么想要前行,也身不由己。
“莫长安。”身后传来低迷而清冽的嗓音。
“夜白,你还有什么事儿?”她转过头,皱眉望去。
夜白低眉看她,眼角泪痣禁欲:“我方才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好奇你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那随口一问,不过是突然对莫长安有些好奇罢了,可没有料到,生平极少对谁好奇的他,竟是一次就惹得她误会。
“好奇我的过去?”莫长安挑眉,有些不甚相信。
她细细瞧了瞧夜白,见他神色从容,但眼神还算真挚,一时间又狐疑了起来。
“不错。”夜白道:“诚然如此是有些不像我的作风,但我说的话,的确千真万确。”
不仅好奇一说不像夜白,就是现在这样真诚的解释,也完全不像是他。但莫长安看的出来,夜白没有骗她。
他也是寻常之人,七情六欲不在话下,偶尔好奇……好像也没有什么怪异。
“那是你表达不清。”心下一思忖,莫长安便轻咳道:“错在你。”
如今,也没法子一条黑路走到底,好歹先想方设法把黑锅甩给夜白,这样她才不至于是个‘蛮不讲理’的姑娘。
心里头一寻思,莫长安便暗暗叹了口气,要让夜白心甘情愿背下这锅……好像很费劲啊!
夜白闻言,心中觉得无言,可他正想着如何回复之余,下一刻竟是听到有言词从自己唇畔倾泄。
“好。”
一声淡然的回应,含了几分无奈的味道,纵然当事人的他并未察觉,但莫长安还是惊悚的愣在原地。
“你……当真是夜白?”莫长安一脸黑线:“还是妖魔鬼怪伪装的?”
一边说,她一边伸了伸脖颈,鼻尖一皱,细细嗅去,似乎试图闻到一丝妖邪气息。
“莫长安,”这突如其来的凑近,让夜白不由语气冷了几分:“男女授受不亲。”
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萦绕鼻尖的香糯味儿。
“看来是你。”莫长安略有所思:“师叔,你不会是……”
“不会。”不待她的话说完,夜白便率先打断。
莫长安错愕:“我还没说不会什么呢,师叔这样着急做什么?”
“那你要说不会什么?”夜白凉凉道。
“我是想说……”她忽的一笑,眼底掠过狡诈:“你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说完,她立即越过夜白,逃也似的跑了起来,如一阵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衣袂飘飘,夜白通身的胜雪白衣,大约被气到了几分,神色染了han霜。
……
……
在马嵬山大抵呆了两日,莫长安与夜白便再度踏上了前往蹉跎山的路上。
蹉跎山与马嵬山之间的距离,足足隔了两山一水,路途也算遥远。
为此,莫长安与夜白走走停停,花了三日的时间,才翻越两座大山,来到了仙子河附近。
这一带水美草丰,牧民许多,倒也是热闹非凡,宛若城中。
“师叔,”正是时,莫长安忍不住看向夜白:“你说咱们这着装打扮的,不算怪异罢?”
经过那次繁城被一路‘目送’的事情,莫长安对自己的着装打扮倒是上了几分心来。不为其他,只为让自己瞧着普通一些,莫要太过不寻常就好。
可偏生,这一回她与夜白也没有怎么格格不入,这周围的一众人却是一个跟着一个,往死里瞅着他们。
夜白一顿,随即上上下下瞧了一遍,正色道:“很正常。”
“那为什么这些人还看个没完?”她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难不成是被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给震慑到了?”
莫长安一脸正经,仿佛说的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一般,看得夜白嘴角抽搐。
“问问。”夜白眉梢微挑。
“你去。”莫长安抬了抬下巴:“整日里都是我出头,师叔未免太清闲。”
这狗东西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不是膈应人么?
只是这一回,出乎意料,夜白没有多说什么,他只点了点头,清风浮动,袖摆逶迤,转眼之间,那挺拔的身姿便到了一个正肆无忌惮瞅着他的壮年男子面前。
“有……有何贵干?”那男子显然吓了一跳,见夜白忽然来到他的面前,舌头顿时也有些捋不直了。
夜白也不跟他废话,直切要点:“为何一直朝着我们看?”
他语气很淡,可偏生就是给人一种矜贵冷傲的感觉,仿佛蝼蚁众生不过他指尖的朱砂,轻易便可拧碎。
“我……我们只是……只是觉得……”那壮汉被他这气势吓得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首领来了,首领来了!”人群中忽的发出一声呼喊,一众人像是炸开了锅那般,自发便让出了一条道儿。
莫长安和夜白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胡子花白,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手执棍杖而来。那棍杖瞧着像是玄铁锻造,头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彼时凤凰涅,似乎就要重生。
“首领,就是他们。”随着那老首领的走近,一个七八岁的小子一边指着夜白和莫长安,一边说道。
“我们?”莫长安眉头一扬,怎么觉得这会儿她和夜白就像是通缉犯?
“这位姑娘可是姓莫?”老首领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喧嚣安静下来。
“不错。”莫长安淡淡勾唇,瞟了眼夜白才道:“你认得我?”
“这幅画上的女子,可是姑娘?”老首领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自里头倒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卷轴,不紧不慢的将其打开。
那画上,女子明眸皓齿,眉眼带笑,就像是初春浓郁的一抹色彩,即便寥寥数笔,也叫人微微愣住。
“这是十里画的?”画卷的尾端,有落款秀致,异常惹眼:“她在这里?”
她不认得十里的画,可却认得那字儿。毕竟在繁城的时候,十里也曾留过条子与她,说是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