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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终归是叹了口气,独自转过身,朝着凄冷的月色看去。
好半晌,她才幽幽道:“诶,师叔,我其实是想说,你枕头底下有……”
“噗!”与此同时,一声响动自夜白屋内传来,含着一丝惊天动地的悍然,在这静谧的深夜之中,显得异常诡秘。
一时间,黄烟滚滚,几乎冲破窗门,势如破竹,顿时朝着外头而来。
莫长安咽了口唾沫,下一刻便极快速的捂住自己的口鼻,打算尽早逃离。
“莫长安!”屋内,夜白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使得整个暗夜愈发可怖。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莫长安立即转身,欲图逃之夭夭。
可奈何,她才刚一动作,顿时便觉腿部发麻,再无法往前踏出一步,这般势态,俨然是被施了术法。
瞳孔一缩,耳畔灵敏的听到有人靠近,莫长安伸出唯独可以动弹的手,下意识揉了揉眉心,深觉无奈。
“莫长安,”夜白声线平缓,薄唇中吐出几个字,意外的磁性而低迷:“还想跑?”
缓缓绕到她的面前,他衣决飘飘,宛若神明,即便夜色寂寥,也依旧活色生香。
只是,如此令人酥麻的声音,如此让人沉醉的面庞,却是勾不起莫长安的一丝兴致,反而见她干笑一声,呵呵道:“师叔,你说你这样大动干戈,何必呢?”
“何必?”夜白神色莫辨,狭长的眼眸有冷笑划过:“莫长安,别告诉我,里头的事情,与你无关。”
“师叔,我不是故意的。”莫长安垂下眸子,卷翘的睫毛微微一动,立刻便不假辞色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今日离开你屋子之前,不小心落了一颗臭屁炮……这不,一想起来,我就立刻来你屋里,想要提醒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手,拍了拍夜白胸前的细碎粉末,一脸认真道:“可我没有想到,师叔是这样不愿搭理我,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师叔就……”
“不小心?”夜白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不小心会将东西落到枕头底下?还刚刚好等我躺下了……”
这臭屁炮,不过是用来整蛊的玩意儿,只要将一小颗放置在某处,一旦挤压,便会爆炸,释放出熏人的气体,几个时辰都难以散去。
夜白以为,多数是青葱少年爱闹腾,才如此胡作非为,没有想到,莫长安这小妮子竟是把这等子幼稚无聊的把戏,使到了他的身上!
“师叔此言差矣。”莫长安歪着脑袋,半点不见慌乱:“虽说这等不小心的几率极小,但是呢……还是有那么个万一的情况存在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继续叨叨:“只不过,这事儿到底还是我的错为先,但师叔本身还是有不妥之处的,比方说我这做小辈的深夜前来,师叔不仅不关心、安抚我,而且还二话不说掩了门……如是师叔随着我出来,不就没有这么一回事儿了?所以啊……这其实并不能怪我。”
“不怪你?”夜白掀起眼皮子,语气不善:“莫不是还怪我了?”
“不不不,”莫长安摆手,连忙说道:“这事儿谁也不能怪,要怪啊,只能怪天意如此,师叔注定命中有这么一个劫难!”
夜白:“……”
如此‘厚颜无耻’,颠倒是非,竟是让夜白开了眼界,他定定的瞧着莫长安,月光下这小姑娘唇红齿白,模样俊俏雅致,那微勾的眼角虽瞧着妩媚,却漆黑清澈,无辜至极,怎么看也不像是……坑蒙拐骗的人物!
“既是误会一场,师叔何不放了我?”被夜白盯得有些不自然,莫长安轻咳一声。
“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夜白扬唇,难得露出一分笑意,微微泛han。
只是,这样的笑意,在莫长安看来,委实比冷脸的他,来得可怖一些。
果不其然,转瞬之间,便见夜白上前,凑近了她的脸容,薄唇弯起:“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顿时,莫长安瞳孔放大,恨不得自己今夜不要突然好心,想着从前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简直是多此一举!
……
……
------题外话------
吃瓜小可爱:夜白这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凉凉:没错!
14试探
她和夜白之间的恩怨,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然生出,正是因着那些记忆,她初见夜白至今,才一直臭脸相迎,能怼就怼。
今儿个夜白走后,她自然趁机放了臭屁炮,想要整蛊一番这个高高在上的‘师叔’。只没想到,夜白竟是一口答应教习她幻颜术,这让她存了几分心思……当然,也不算是多么高尚,只想着今后夜白可以多多教习,两人和睦相处总归为好。
只如今夜白的话,却是让她马前失蹄,好不憋屈。
“师叔这般算什么君子如兰?”莫长安神色不变,只瞪着眼睛瞧他,扯唇道:“论说修为,我可比不得师叔分毫。”
说到最后,那一股扑面而来的不服之气,听得夜白禁不住挑眼,脸上的笑意早已烟消云散:“激将法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说着,他一拂长袖,清然的俊颜波澜不惊。
与此同时,就见莫长安脚下有烟尘骤起,顿时将她整个人卷起,打横着就要飘入那依旧黄烟滚滚,臭气熏天的屋内。
“夜白!”莫长安咬了咬牙,恶狠狠骂道:“去你娘的,你这样算什么男人,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可真把你得意的啊!有种你放了我,待我修业有成,必定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去。”任由莫长安叫骂的厉害,夜白神色不变,一道咒法冉冉升起,顿时将莫长安带入屋内。
‘咔擦’一声,雕花木门快速关闭,直到莫长安骂骂咧咧的声音被阻挡在屋内的那一瞬间,夜白才忍不住勾唇,素来寡淡的脸容,有淡笑浮现,瞧着竟是有几分舒心之意。
“夜白,你奶奶的,师父要是知道你这般待我,非得气死不可!”屋内传来莫长安的声音:“你这是要背上谋害掌门的罪吗?还是说你其实就是想借着我气死师父,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聒噪。”夜白看了眼屋内的影子,眸光一凉,顿时整个屋子有蓝色幽光浮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再度静谧,完全隔绝了莫长安在屋子里头的所有响动。
……
……
屋门重重阖上的那一瞬间,莫长安偏过脑袋,直到透着门缝瞧见幽光一闪而过,她忽然便沉默下来,一瞬间那声嘶力竭的面孔柔和下来,隐隐有笑意自唇角蔓延。
挥了挥手,立即就有淡色光晕冒出,随之而来的,一颗软软乎乎、轻飘飘的气泡便没入她的面庞,将她整个脸容都一齐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