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短短三百年里,便已然造诣非凡。
虽实在比不上兄长扶苏,可护着火凤一族,还是尚且能为。
只是,萧然出关至今,已是数十日过去,她以为,萧然是忘了她,心中少不得有些苦涩。但又如何呢?她不过做了他一百年的徒弟,还想奢望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十里又是如常的度过了几日。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桃花盛开的那一日,萧然踏着七彩祥云,一身墨金纹绫的华服,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眉心有灼灼红莲,唇角含笑,一如三百年前那般,唤道:“扶桑可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清然一笑,他继续道:“若是记得,便随我回兰芝殿罢。”
他与她约定,除非将他一身技艺全都融汇贯通,闯出一番天地,否则她这辈子……都要留在九重天,做他的徒弟。
她没有忘记,所以这一次,她还是点了点头,随她一同,离开了灵山。
……
……
十里回到兰芝殿最开始的那几年里,一直风平浪静,素日里除了与萧然学习技法,便是与清风呆在一处。只多数时候,她还是愿意自己静默着,只赏花赏月,也是安详。
只是,没过多久,九重天举行宴会,来自四海八荒的仙人皆是携坐骑而来,整个九重天也顿时热闹了几分。
萧然平日里,大都称病不出,偶尔有时,也借着月笙的名义,说是两人正在清谈,将送来的帖子拒之门外。
月笙是九重天很特别的一个人,因着他不讲情面的缘故,谁人也不敢多惹。
然而这一次,月笙下了凡,萧然自己又是才闭关出来,无论何等理由,都是推拒不得。
于是,他不得不叹了口气,令清风接了拜帖,便打算次日赴宴。
离开之前,他特意嘱咐了十里,让她务必要将教习过她的口诀都背熟了,融会贯通。否则,不得出这兰芝殿。
萧然如此郑重其事的一次,实在有些破天荒的奇怪。他寻常时候皆是说不必强求,可今日却是换了个说词,哪怕是局外人的莫长安都看得出来猫腻,更何况是十里?
但十里却只是略显诧异的点头,临到末了,也什么都没有说。
九重天的盛宴,百年难得如此之隆重,故而照着拟定的日子,会持续整整七日。
前三日里,萧然都是早出晚归,大抵是他名声响,但凡是个人物,都要备受关注。
到了第四日,他实在疲乏,便拖到了午后才去赴宴,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敲着兰芝殿的门栓……来访。
萧然不在,清风又随行伺候,这守门的自然便换成了旁人。故而,那仙娥忘怀,便没有问是谁前来,径直给开了门儿。
“绿萼仙子?”来者是绿萼仙子,百年不见她依然娇媚动人,如一朵碧玉娇花,瞧着很是和煦。
守门的仙娥一愣,却还是笑着回道:“仙君今日去赴宴了,仙子可晚些时候再来。”
“我今日不是来寻仙君的,”绿萼弯唇,眼神落在庭院里头修剪花枝的十里身上,笑道:“三百年未见,看来扶桑凤主已然长得亭亭玉立,当真是肖像极了她。”
她似乎有感而发,语气中皆是叹息,可落在莫长安的眼睛,实在有些刻意的紧,就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出戏,等着十里跳入其中。
似乎这个‘她’是所有人都悉知的一般,那一刹那,守门的仙娥脸色一僵,稍显苍白。
她是谁?十里下意识蹙眉。纵然知道其中猫腻,也看到了那仙娥的怪异神色,可她没有出口询问,更没有回答的打算,只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显然未曾料到十里会这样冷淡,绿萼先是一愣,随即眉梢一挑,眸中有幽色划过。
“既是扶桑凤主忘了本仙,那么本仙便不多作打扰。”她从容的招呼一声,便退了出去。
瞧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守门的仙娥下意识望了眼十里的方向,见她依旧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兀自掩门。
看到这一幕,莫长安实在有些憋得厉害,忍不住道:“这绿萼仙子,可真是心思深沉,简直就是花中绿茶,极品中的极品!”
瞧着一副笑面虎的模样,温温和和,心里头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膈应人。
她的话音才落下,那头夜白便挑了挑眉,很是耿直:“你怎么知道她是绿茶仙子?”
绿萼虽为百花之王,但其实并不是什么花卉精怪,而是绿茶仙子。因着她容貌才情皆是出众,才破格升了百花仙子。
“咳咳!”莫长安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师叔,你说的是真的?”
“不错。”夜白淡淡回答。
“呵,难怪了,心思这样的重,想来后头是要作孽了。”她摇了摇头,不咸不淡道:“十里也真是个傻姑娘,要是我……”
“要是你,怎么?”夜白不以为然:“以十里如今的修为,根本不是绿萼的对手。”
“谁说我要打打杀杀了?”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哼笑道:“咱们文雅的人,就不能随便动粗,对不?”
“不动粗?”夜白好整以暇的看她,唇角抿起:“你难不成还想动嘴?”
“啧,”莫长安阴阳怪气道:“动什么嘴啊,像个泼妇一般?”
说着,她望了眼魔梦中还在修理枝叶,却有些力不从心的十里,忽的便攒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我们这等子文人骚客呢,就是能暗算暗算,不能暗算……明算也是可以的!”
怎么个明算暗算法呢?无非就是施点小伎俩,让这素来爱伪装的仙子人前出丑,人后被损。再不然,让她失了这引以为傲的百花仙子名头,岂不是妙哉……妙哉?
瞧着那双微微勾起的眸子折射处惊人的亮光,夜白嘴角一抽,忽然觉得,兴许她先前说年少时候‘对不住’殷墨初,可能当真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就在两人对此抒发感受的节骨眼,墙头忽有兰草颤动,有人影卓卓,翻墙而来。
在场几个仙娥,皆是一惊,有的已然低呼出声,丢了手中扫帚。
“嘘。”落地的男子作出一个噤声的姿态,笑意翩然:“南海六爷,不必惊慌。”
他自报家门,眉梢轻佻而矜贵,就像是世家公子一般,风流不羁。
南海龙王的六太子敖南胥,仙界熟悉之人皆是唤他一声六爷。他自小混迹四海,年少时便是从万花丛中掠过,算是当世风流的典范一个。
“六爷可是来寻仙君?”守门的仙娥问了一声,心中却是犯了嘀咕。
怎的今日一个两个的皆是找上门来,且还是她们仙君不在的空档,莫非……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瞳孔一缩,率先挡住了十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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