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
这一次,他也不喊名字了,仿佛‘莫长安’三个字烫人口舌一样,避而不谈。
“等等!”莫长安嗓音有些发闷,疼的眼泪都要落下了:“让我缓一缓!”
她深深以为,她的胸可能要碎了,被夜白猛的撑住,本就是极致的疼人,其震动,绝对不亚于男人下腹被踢一脚的感觉。
可偏生夜白松手的那一瞬间,她的胸更是‘咚’的一声,压在了夜白的胸口。
天知道,这素日里也算是秀雅的师叔,竟是有如此一副胸肌,以至于神经紧绷的空档,给她造成了可怕的二次伤害。
“怎么,受伤了?”一听那明显不对劲的声音,夜白忍不住一顿,就要起身:“莫长安,你……”
“我让你别动!”他的动作,直接便刺激了莫长安,就见她气的一个撑起,整个人俯视着夜白:“我都让你别动了,你这人怎么不听话?”
她脸色红的滴血,整个人压在夜白的身上,细细短短的胳膊撑起,嗔着一双上挑的眸子,面若桃李,灿若朝阳,哪怕是生气,也这样的惹人心颤。
她气的不行,根本理会不到现下她与夜白的姿态是多么暧昧,更何况胸口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心中委屈的不得了,生怕这阵子疼意会持续很久。
愣愣盯着莫长安半晌,也不知过了多久,夜白才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剪影。
“把眼泪收起来,”他蹙着眉梢:“莫长安。”
分明是想着让她别哭,可不知为何,在想到她那双红扑扑的双眼时,夜白脱口而出的,竟是如此生硬的话。
“夜白!”这一激,径直便将莫长安气的跳脚:“你知道姑奶奶这个胸多疼吗?你知道吗?要不要我给你下边儿来一脚,你自个儿体会一下?”
她强悍的骂着,要不是还存了几丝理智,恐怕是要像个男孩儿一样,掀了衣服让他瞅瞅。
要说自己的胸口现下留下一个巴掌印,莫长安都相信!
夜白哑然,本是暧昧的气氛,此时更是燥热的厉害。他垂着眸子,身子僵硬的如同死尸,可体温却急速攀升,烧的他耳根子几乎滴血。
他素来是记忆极好,方才触手软乎的感觉,他记得极为真切……想到这里,他不由眉峰愈渐拧紧,薄唇抿起,脑海中浮现清心咒的梵文,试图沉下心来。
好在这一幕,莫长安并没有在意,她自顾自的发着脾气,又是骂骂咧咧了几十句,完全忘了这会儿自己和夜白太过暧昧,姿态之间,引人遐想。
“大哥,这马车里头的人,是不是给砸死了?”就在这时,外头传来男子惊疑不定的声音,搅乱了这一潭春水。
……
……
被外头的声响惊起,夜白才蹙了蹙眉梢,目光落在莫长安的脸上,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外头交谈的声音愈渐大了几分,他才忍不住出声,淡淡道:“莫长安,还疼吗?”
他嗓音低沉而性感,问的莫长安一愣,下意识停住了嘴。只这个时候,夜白却是继续道:“不疼了,就起来。”
冷冷冰冰的几个字自他薄唇吐出,馥郁生香,一如谪仙。仿佛现下他们不是暧昧姿态,而是远立而望。
“大哥,这玩意儿怎的没门?”外头又响起男子粗哑的声音:“分明方才瞧着是有门的啊!”
莫长安闻言,偏头朝着马车帘子的方向看去,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该是有帘子遮挡的一处,此时竟是铜墙铁壁,整个被封的死死。
心下知道是夜白为防他人闯入才在马车倒下的一瞬间施法封死,她便也不觉惊起。
“暂且放过你一次,”想到自己胸口的疼痛缓和了一些,莫长安哼哼一声,仿若无事般从夜白的身上爬了起来:“但你可记着,以后必须离我一尺远。”
一边说,她一边轻松坐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马车也在一瞬间,晃动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马车便回复了原本的状态,她和夜白也成了各自坐着一侧的姿态,安然无恙。
“我靠!”外头响起一阵惊呼,显然被吓得厉害:“见鬼了!”
“大哥,我眼睛没花罢?”有人惊疑出声。
“这……这马车……是真的自己站起来了?”
“不会有鬼罢?”
“天都亮了,怎么会有鬼?”
“可是这马车刚刚不是还倒着的吗?怎么突然就站起来了?”
“大哥!那马不见了!”前头原本是拴着一匹马,他们从半山坡的位置,瞧见那匹马拉着这辆马车徐徐前行,故而扔下几块大石头,将那马砸的出了不少血,可这会儿竟是诡异的连马带血都消失无踪!
青天白日,难不成是见着鬼了?
那壮汉的声音方一落下,几个人便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心头顿时发憷。
“怕什么?”为首的男子哼笑一声,语气不善:“越是稀奇古怪的人,越是财宝无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胆子出来道上混,就不要畏畏缩缩!”
说着,他拔了腰佩的大刀,径直便打算朝着这马车砍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这大刀仿若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劫匪?”冷冷的声音,宛若从九天之外而来,下一刻,就见那原本还铜墙铁壁,封的死死地的一处,徒然变了个模样,不知何时竟是成了一方轻飘飘的纱布,自里头露出一张男子的脸来。
那男子探出了脑袋,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虽其貌不扬,但那通身的清雅冷峻,却是叫人忍不住畏惧。
“你是谁?”劫匪首领眯了眯眸子,细细打量夜白。
“你们可是好大的胆子呀。”莫长安轻而易举的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目光落在那劫匪首领的脸上:“连姑奶奶的马车都敢毁坏,是不要这条小命了?”
她痞气的一勾唇,顿时便像个江湖混迹的少年,与素日里在宫中的雅致从容不同,此时的莫长安鲜活许多。
眼前的青年,大约二十上下,他唇边一大圈青须沧桑,左眼绑着一个黑布做成的眼罩,颇为凶悍。
夜白挑眉,正打算收回视线之际,就见那劫匪首领脸色迟疑,好半晌才喃喃道:“你是……老大?”
“老大?”一旁小弟讶异问道:“大哥,这兄台是自己人?”
他以为首领说的是夜白,不由自主的便偷偷瞧了两眼,心中不由暗道:大哥果然见多识广,连这等子瞧着矜贵的人物都识得,看来他们跟着他,是没有错的!
“老大,是你吗?”为首的男子并不回答,只望着莫长安,激动道:“真的是你吗?”
莫长安笑:“小兔崽子,难为你还记得我。”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手,两指相扣,‘咚’的一声敲了敲那男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