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拿着遥控,一手轻推二哈。
它若是上来了,这条毯子上又会全是它的毛,所以她只能无情地一次又一次推开这是乐此不疲的狗子。直到摁到一个访谈节目,钟初曼不再推它,它得逞地躺在她的另一边。
电视上的被访谈人,是钟初曼来不及告别的贺砚书,二哈刚刚躺好,看清楚电视上的人,也“嗷”的一声,“看这个。”
钟初曼的眼睛有些闪躲,听到二哈的声音,摸摸它的头,“好,我们今晚看这个。”
再抬起它的手,让它一起盖被子。
主持人是圈内闻名的美人赵琼,以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形象面对观众,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前时,就成为国民女神,几十年来,长久不衰。
同时,她也是钟初曼学姐,在大一的时候,她还见过学姐回学校主持学校的百年庆祝。
“听说砚书昨天中秋和高中同学一起在泉溪游玩呢,昨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赵琼调侃贺砚书道。
镜头从赵琼转到贺砚书身上,今天的他,发型被造型师弄出凌乱感穿的是一套夺人眼球的灰绿色西装,里面的衬衫没有领带,还解开两颗扣子,没有往日里的难以接近。
他的皮肤是难得的冷白色,嘴唇不点而红,再加上现在撇头无奈轻笑,现场欢呼声瞬间响起,穿破空间传到钟初曼的耳朵。
他的颜值,在美人遍地的娱乐圈里,也是佼佼者,但是平时都是那种疏离的微笑,难得看到他的其他表情。
“昨天我就是去老师家拜访,老师有事就叫初曼带我出去转转,结果就被不放假的记者拍到了。”
“我昨天在房间里整理灵感,还是被初曼的哥哥敲门提醒了才知道上热搜的。”
“哦?是吗,你们不会是打起来了吧?”赵琼摆出衣服看好戏的样子,就等着他开口说出自己被打的话,她能马上笑出来。
电视前的钟初曼也在全神贯注听着他的回答。
“挨打倒没有,只是第二天早上也不好继续在老师家里呆着,就直接趁着他们不在溜了。”他微微耸动自己的肩膀。
现场的粉丝又是一阵欢呼,今天他们来的不亏,居然能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偶像。
“是吗,那砚书前段时间怎么答应我的邀请,要在十六的晚上来参加采访呢?”
他表情没有刚才的生动,没有注视赵琼,而是认真地看着镜头,对着粉丝的方向,“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想在这个真正团圆的时候,让你看到我。”
观众又是欢呼,钟初曼却有些恍惚,她在一瞬间差点以为,贺砚书通过镜头看的人是她。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自己的身边,谁也没有,她和谁都没有团圆。电视里的声音还在响,电视的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亮眼。
一点也没有昨天晚上的感觉。
电视里贺砚书还在和赵琼说话,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上面没有人给她发信息。又打开通讯录,前面的几个号码,都是她特别设置的,家人,和贺砚书。
她用的还是高二的时候办理的电话卡,这几个号码置顶就是八年。
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黑暗,但她好像就置于黑暗之中,亮起的就是有眼前的电视,手中的手机,还有一股从二哈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没有人知道,在她美丽的外表下,藏着的事孤寂的灵魂。曾经最接近她的人,被她推开了。
钟初曼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遥控,灯亮了起来,覆盖住屋子里的黑暗处,电视的灯光不再那么明显。
“嗷。”二哈不明白,电视看的好好的,怎么就开灯了,现在还早呢,不会就睡觉了吧?
听到二哈的叫声,钟初曼瞬间破防,抱着它哭起来,房子里回dàng着电视里贺砚书的声音,还有她的哭声。
自她爸爸妈妈离婚以后,她就没有过上完整的中秋节。
八岁的时候,过完中秋,钟初曼的父母离婚,钟初元去学校住校,她的父母在她眼前签下离婚协议书。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懂得妈妈要带她去外婆家玩。
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想念,她想念她的爸爸妈妈,想念一直和她闹着的哥哥。
可是钟初曼再也没有见过爸爸,知道初中的时候,才再一次见到钟初元。
后来,钟初曼的转学手续办好,她就开始在泉溪过上两年的小学,又到宁都上一年小学,直到高中前,她都基本在舅舅家里住着。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寄人篱下。
现在都还记得,冬天的时候,她和表妹在chuáng上,表妹冷了,和她抢被子,说:“这是我家的被子。”
她放开手,表妹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