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眼,心里期待对方会因为这个消息而产生波动,但付希汀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想去就去吧。”
付希汀没有宽裕的零花钱请易虞去看这种高雅的艺术活动,也没有这样的艺术细胞欣赏。她只能低着头,咬着吸管闷闷不乐,觉得易虞在给她碰钉子,在让她有自知之明。
易虞只觉得付希汀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她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易虞很轻地叹一口气,她察觉她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却无力挽回。
人是会疲倦的。
付希汀从过去每小时一句“我爱你”到现在连“你爱不爱我”都不会问,捂冰块捂到一半就嫌冷退缩了。
易虞偏头,不可避免地想到上一次吵架的内容。
付希汀忍无可忍,问她:“你是不是有病啊?”
易虞那时是这样回答的:“你不就是因为我有病你才喜欢我的吗?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付希汀不说话了。
易虞从回忆里走出来,用吸管拨动冰块,背后的灯开了,有yīn影落在她脸上,也让她的话听起来更绝望:“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明明是可以预料的话,付希汀还是觉得心被泡进冰水里,连牙关都在颤抖:“什,什么意思?”
“我说,分手吧,付希汀。”
易虞已经不能够再叹气,她害怕自己的眼泪会掉下来,对方的惊慌失措也只用沉默回答。
直到付希汀从她身边走出去,易虞麻木地举起汉堡咬一口,在旁人的窃窃私语里流下眼泪。
“卡!”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郑禹叫停,工作人员欢呼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姜南星还陷在情绪泥沼里无能为力,捧着汉堡边吃边流眼泪。
谢怀玖凑过来给她擦眼泪,语气温柔地打趣:“怎么回事?要变成小花猫了。”
这一幕也被摄像机收录,后来做宣传素材在各大营销号出现过,不过都是后话。
眼前的姜南星看着靠近过来的谢怀玖,下意识转头把眼泪忍住:“别看我哭啊……”
“怎么了?”
谢怀玖蹲在她身前,仰着脸看她,乖巧表情像童话里会出现的家养小jīng灵。
想到会失去小jīng灵,姜南星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想辩解什么,最后脱口而出的也只能是苍白无力的:“付希汀现在不会这样看易虞。”
“别入戏太深了。”
谢怀玖把脸埋进她手掌,眼睛亮亮地戳在她心里:“我现在是谢怀玖啊。”
姜南星也有可能失去谢怀玖的。
姜南星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半块汉堡吃完,才牵着谢怀玖的手走出去准备下班,一抬头才发现有雪落下来。
刚刚下的,灰色的地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雪,大多数化成水消失了,落在姜南星手掌心的雪花也不过冻她一下就要消失。
“下雪了耶。”
姜南星的心情又高涨起来,她冲谢怀玖仰脸笑,在道路上举手接了一会,最后去碰落了雪的树枝。
北方人的下雪欢喜就是看因为下雪欢喜的南方人。
谢怀玖把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面贴了暖宝宝,等姜南星玩累了,谢怀玖就可以用自己的手把她的手捂热。
回到酒店,雪已经越下越大了,所以谢怀玖在深夜三点的时候被打了电话。
“怀玖睡了吗?我想下去堆雪人。”
谢怀玖睡眠浅,因为来电铃声一秒从梦中惊醒,但看见来电显示就一秒心软,接通也百依百顺:“还没睡呢,今天睡不着,我和你去堆雪人吗?”
酒店有一片空旷的未建设好的花园,一半是种了树,被雪压得快倒下去,一半是还没建设完的红砖墙。
四周有暖huáng的灯光,照明度足够两个人打雪仗,说不定还能自拍营业。
经理再三保证:“这里是还没有建好的花园,我们是不会把这里对其他客人开放的,你们二位放心地在这里享受雪景。”
姜南星恨不得立刻倒下去用身体做球体,滚出一个惊天大雪球来。和经理道谢后,姜南星第一个冲出去:“我要堆雪人!”
谢怀玖早有预料,掏出之前买好的粉红色的皮手套给她戴上,才放心看着她跑出去堆雪人,滚到一半就坐在地上。
“好累哦……我没想过堆雪人还是个体力活。”
谢怀玖代替她滚雪球,很快就滚出圆润的大雪球,又搓了个篮球大小的雪球做脑袋。
姜南星从口袋里掏出毛线帽给雪人戴上,又给它安上纽扣眼睛和胡萝卜鼻子,自己亲手堆雪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又或许说,和谢怀玖一起堆雪人感觉很不一样。
在暖huáng灯光下,姜南星觉得谢怀玖的侧脸温柔无限,连带着她的心都化成了一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