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棠神情滞了一下。
遭了,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个脑袋不太好使啊,该忘的不忘。
但她要装记得,免得伤了大恩人的心,笑得有点憨,“是啊是啊。”她用手指弱弱地指向苍天,“但是这会不会太早了点啊?”
沈疏随意地扫一眼就搭在方向盘的腕表,“你可没说周末只请我吃一顿饭。”
麦棠掉进坑里,“可我现在要去机场接我妹妹呢,要不早餐就……”
“在车上吃吧。”
“啊?”
一片广玉兰的落下仿佛蓄谋已久,正好飘进坐在副驾驶的麦棠肩上,像停靠在花蕊里合起翅膀的蝴蝶。
她捧着装着豆浆的温暖纸杯,时不时咬一大口料贼多的三明治。
沈疏单手开车,靠近麦棠的右手正拿牛奶喝着。
他的余光被认真吃东西的麦棠占满,看上去软软糯糯的腮帮子鼓鼓囊囊。
简直就是一只可爱到忍不住掐一把的仓鼠团子。
沈疏眉眼生笑,捏瘪喝空的奶盒子放在一边,“够吗?这里还有。”
麦棠摇头,又点头,“够了够了。”
“好吃就多吃点。”
“那行。”
“……”
麦棠看他丝毫没有被昨天的事情影响到,觉得自己可能真多想了吧,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你为什么想亲我?”
虽然很不想纠结显得自己孔雀兮兮的,但很明显,彼此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的变化。
麦棠今天收敛了不少,嘴巴跟上了拉链似的。
因为她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昨天她巴拉巴拉一大堆,吵得人只想堵住她的嘴。
嗯!
太合理了!
她真是个机灵鬼。
没有了活跃气氛的人,车里有点闷。
沈疏调出音乐,双手都有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声音却拐进了她的耳朵里,“小麦,谢谢你的勿忘我,我很喜欢。”
麦棠擦擦手,准备开吃下一个,“喜欢就好,因为我看你也有一枚。玫瑰金的有了,就想给你凑一枚白金的。”
沈疏:“嗯,谢谢。”
那件事好像被他轻描淡写带过去了,麦棠又开始聊起来,说:“等我自己赚钱了,给你买个huáng金的,真正的永垂不朽。”
她最擅长画大饼。
沈疏也没当真,却开心附和,“好,那我就等着小麦赚钱了。”
她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加了分量,“给你定个大的。”
联网车载音乐,随机续到183Club唱的一首《真爱》。
前奏温柔至极,整首歌致心动到微疼。
你的笑像阳光般灿烂
小心翼翼藏在我的口袋
……
麦棠的手机响了,她看是个陌生电话,迟疑了一下才接。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吐出来。
她赶紧吞下去,“沈丛捷?”
沈疏把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收紧,手背肌肤被绷得很紧,偏蓝透紫的血管bào起,且皮下掌骨明显凸起。
麦棠并不想听沈丛捷的声音,但他在电话里质问她是不是跟沈疏好上了就很扯犊子,估计又是他妈煽了什么风。
她又不能当着沈疏的面处理稀巴烂的初恋,只好侧过身,手捂着电话,小声说:“你别发神经了行不行,这一天天的,我都快把你丢进垃圾桶了沈丛捷。”
沈疏停下车等红绿灯,转头看她。
倩影窈窕,只读到了她的隐藏。
音乐到一半。
——我是被你遗忘的jīng彩
沈疏盯着她,很是失魂落魄。
眼尾泛起兑了水的朱砂红,胜雪的眼白边缘也晕到了淡淡的红,裹挟着不甘和恼恨。
不知道沈丛捷说了什么,气到了麦棠,“你最适合跟你妈过!你们俩给爷锁死。”
她挂断电话,麻溜地拉黑一条龙。
这句,沈疏听见了。
忽高忽低的情绪,让他看上去反复无常,“吵架了?”
多是试探,麦棠没察觉,“嗯,他太厚颜无耻了,出轨了还狡辩。老搬出我妈说我妈说,我又不跟他妈过。”
麦棠坐正,“对不起,把不好的情绪带给你。”
沈疏敛眉,不看她,开动车子时,微风从没关拢的窗缝里钻进来,凉到了眼睛里,“跟沈丛捷分开,你很难过吗?”
麦棠想了想,说:“我们不说这个。沈疏哥哥,你今天不忙吗?”
沈疏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你想我忙吗?”
他似乎将选择权还给了她。
麦棠希望所有善良的人,都不会遭受生活的苦,她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想。”
沈疏分明预测到了,所以选择权从未还给她。
沈疏,“那今天就麻烦你破费了。”
麦棠摆摆手,“没有没有,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