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棠眼泪哗哗的流,委屈得很。
沈疏愣了,随即意识到心软,便咬着后槽牙隐忍。
麦棠难受一会,后话是要准备去找爸爸。
这时,门口突然涌进来一堆人。
她一眼就看见躲在妈妈身后逃避记者的沈丛捷,此时的他,实在太像光照不足的乔木。
“罗女士,请问你知道你儿子做的这些事吗?”
“你以前采访不是说家教很严格吗?”
……
记者提问似洪水猛shòu,疲劳了几天的罗凤芸已经无力招架了,在看见麦棠这个活生生的挡箭牌,已经无暇顾及向来讨厌的沈疏,加快了脚步。
沈丛捷垂丧的脸亮起来,“糖糖。”
罗凤芸在他耳边低语:“别忘了让她把这些揽下来,这样你才能全身而退。”
沈疏的笑意未达眼底,“糖是甜的,那你知道“甜”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苦。”
“聪明人知道哪种苦该吃,哪种不该。”
麦棠怔住。
是啊,父亲的公司还在他们手里,仗着年轻气盛搞破坏,万一沈氏真倒霉了,那Malus肯定会被卖出去的。
但她又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替出轨的人洗,哪得寒了多少被出轨的人的心。
人每说出去一个字,都是为自己想要的世界砌砖。
她不想活在资本控制下,是非不分的世界里。
记者冲进大厅,他们听罗凤芸说她儿子的女友会公开露面,撬不开老狐狸的嘴,自然都找软柿子捏。
一个男记者眼尖,寻到沈丛捷径直走向的女人,迈开腿就冲过去插队,争抢一手新闻,“请问你就是沈丛捷的女朋友吗?”
——苦。
——聪明人知道哪种苦不该吃。
麦棠耳边盘旋着空谷回dàng似的声音,神志恍惚片刻,她陷入沉思。
一个人找到了,那么其他人也聚拢了过来。
眼花缭乱的麦克风堆积在她面前,闪光灯在她脸上明明暗暗。
问题带着重量砸向年少轻狂的心思,着实让她吃到了任性的苦果。
麦棠还想着“行侠仗义”,就是要跟罗凤芸唱反调,就是要说她儿子出轨了。
能救一个是一个,但到底还是太年轻。
想到沈丛捷表白那会儿的真情实意,每一句发自肺腑的情话,麦棠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
明明说要好好在一起的,这才多久就出轨。
更可恨的是,居然背着她暗算家人。
——我这一辈子都只喜欢糖糖一个人。
——糖,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们要相亲相爱,永不背叛。
啊啊啊呸…
麦棠心里很是作呕,要是亲了做了,绝对是一辈子的yīn影!
她越想越气,脸黑得不行。
偏偏沈丛捷还一脸找到救星似的庆幸,拳头真是痒啊,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
麦棠腮帮子气鼓鼓的,想到自己,想到爸爸,脑内头都给沈丛捷锤爆了。
麦棠终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成年了,但她何时面对过一làng高过一làng的记者围堵?
人黑压压的多起来,她直接被吓到。
沈丛捷还在边走边对她微笑,像从前,没分手之前,两个人见面,他迎面走来的模样。
原来真的有人做错了事,可以若无其事的。
说她被吓到,也没有很严重到慌乱的地步,麦棠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毫无内疚神情的人,天真烂漫的漂亮眼睛里,全是失望。
越到这个时候,越能看清一个人。
说爱她的人是他。
要将她推上舆论的风口làng尖的人,也是他。
罗凤芸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悄悄话,曾经说着“我最喜欢你”的嘴都快裂到耳根了。
麦棠在一瞬间,突然想看他们难过,错愕的样子。
怎么能让坏人,轻易就胜利了呢?
不公平。
仅仅几秒之内,麦棠想了太多,无非就是感情被欺骗的愤怒,所衍生出来的反骨。
她只是脾气好点,却也不是任人踩着她尊严继续享受光环的包子。
就在沈丛捷走近的那一秒,记者看她愣半天也不说话,不耐烦地问道:“你是不是沈丛捷女朋友?”
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出现,却是语气最重的一次。
她不欠谁的,都来横什么?
沈疏的余光,有看到她小弧度地抿了一下下唇,小脾气上来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气呼呼。
罗凤芸扫到他,恨了一眼。
她最不喜欢沈疏,等下麦棠背了锅,儿子清清白白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也动摇不了她儿子集团接班人的位置。
不管是妈还是儿子,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罗凤芸想着,忍不住暗自得意。
这时,耳边响起沈丛捷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她抬头去看,见了人不知为什么愣住,随即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接着,她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