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丛捷垂下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不要伤害麦棠,都是我的错,集团现在也让给哥你了,麦棠只是跟我在一起过,她只是个局外人,不要为了报复我,让我不好过而去伤害无辜的人。”
沈疏:“让?就凭你沈丛捷也说让?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集团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我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你可不必一副贤者让位的大度。在我手里坠落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包括你,沈丛捷。”
“我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了沈家操心十几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要被你威胁。”
“不是你说的么,一个巴掌拍不响。”
沈丛捷眉心猛跳,一时语塞,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别伤害麦棠。”
沈疏笑,“子承母业的你,出了轨都还那么深情。”
沈丛捷顿时心虚,“我只是想安慰前女友,毕竟是爱过的人,怎么忍心看着她落魄而置之不理。我承认,我错了,可是要不是麦棠反应太淡,我怎么会……”
与蔡菲在一起的那天,是沈丛捷去学校看麦棠回来有些难过和怨念的时候。
本来两个人jiāo往快半个月了,他就想要个进展,不止是牵手逛街。
沈丛捷红着脸跟麦棠说:“我身边的朋友十多岁就有正常的男女行为了,那天他们知道我跟你什么也没有,嘲笑我不行,还笑我是个处。”
麦棠一听,“这个你们也要攀比吗?”
沈丛捷叹气,“不是我们,是很多男性朋友都会炫耀自己睡了几个女生。”
“所以呢?”
“你看,我们是正常男女朋友关系,而且半个月也不快,总不能每天牵手,吃饭,打电话而已吧,我也是是个男的,我有需求。”
总之,沈丛捷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说对。
麦棠突然把手上的三明治塞还给他,有些气,“那你去多睡几个呗。”
两个人不欢而散,沈丛捷呕气,就把麦棠放在公路上自己回去了,返程路上遇见了高中时jiāo往了半年的前女友。
蔡菲的打扮,露肤度很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吃醋,总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旁人看来看去,觊觎垂涎。
曾经属于自己的,未来好像也是自己的。
沈丛捷的出轨,有部分是出于报复,绝大多数,还是前任一笑,旧情复燃像酒醉。
不过。
沈疏没兴趣听他出轨的言不由衷,冷淡地迈步。
沈丛捷没有狡辩的力气了。
他对麦棠是真心的,荆棘载途中他宛如回看牡丹丢失白马的骑士,到不了梦的终点,却不甘心地匍匐在泥泞中,以卑微的姿态护一回牵过的爱而不得。
沈丛捷说话的声音,是燃尽的纸,明明暗暗的是友达以上离爱遥远的遗憾,成了灰,轻飘飘地落在决绝无情的人耳中,“哥,麦棠是个单纯的人,你的心思她驾驭不了。”
起风了。
夏天,乾舟庄园的花数不清,被风撷走的花瓣纷纷秒速落下。
沈疏顿足,与像大雪纷飞的花融在璀璨的阳光里,忽而闪亮的眸光在熠熠光辉中像一滴欲坠不坠的泪,噙在深邃的眼眶里。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待到花从眼前落下,黑亮的,浮着冷淡的灰色的瞳孔只映着目光收拢的一盆兰花。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很是寻常,“无需她驾驭。”
以生命承托起来的人,灵魂早就对其俯首称臣。
是白日里温顺缴械,夜里却嚣渎她的劣臣。
沈丛捷无话可回,看着面前自带压迫感的哥哥,一步步离开的身影,咬咬牙,拿起手机就给麦棠发了短信过去。
“糖糖,请你相信我一次。”
láng来了几次。
麦棠现在已经不相信沈丛捷的话,已读不回,在凉亭坐了一会儿,那边的覃甜拍完照膩了这里的风景,走过来说天气太热要去滑冰场。
两姐妹七七八八玩一些娱乐,意犹未尽之余瞧了一眼时间。
不知不觉都傍晚了。
覃甜挂了电话,“糖,我朋友他们就在附近,去吗?”
麦棠想了想,“不了吧,我逛得腿疼,回家咸鱼去。”
大二的课有些比较难懂,麦棠回家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差不多的时候老爸也回来了,手里拎着在外面买来的食物放在餐桌上,抬脸嚷一声。
麦棠在里屋听见,放下书回头应了一应,把书合上,抓起一边的手机就往外走。
麦康威jīng气神十足,“来,看看老爸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麦棠低头,藕白的颈子从海蓝色圆领倒出去,目光捉住蒸腾的本源,都是在饭馆里打包来的美味,三菜一汤,足够两个人吃了。
麦康威五十几岁,笑起来一脸的褶子,像刚开笼的小笼包,是个可爱的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