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回沈家比较好,大家都在气头上。”
“……你是在关心我吗?”
“嗯,我担心你。因为我的一些原因,我临时背叛了罗凤芸的安排,把你扯进来。”
“麦棠。”沈疏喊她。
麦棠眨了眨眼,许是她看到路边的白鸽被雨罩得飞不起来,才觉得沈疏的语气里有些不忍。
沈疏终于不再看她,路边懒养的广玉兰叶翠花白,缱倦又野性,花色落入他的眼睛里,淡雅温润,但他的声音果决:“有些帮助一句谢谢就足够,多的不必。现在……你还有机会来得及走。”
“如果你为我遭了难,我不能坐视不管的。”
“我很好,你可以走。”沈疏转身时余光碰到她,险些没走出去。
麦棠看他头也不回,咬着下唇,心怀愧疚地上了车。
父亲的身影,在她心里蛰伏长久,要分清主次。
麦棠五岁没了妈妈,未出世的妹妹有个名字,还没来得及用呢——桃桃。
她取的,只觉得好看。
悔青了心肠。
小李上车前,对沈疏点头,表明意会到他的意思。
车子启程,一路向北,沥青路上排排乔木,挡了不少雨。
麦棠坐在后座,他人不在,车里还有闻到就让人想起名叫沈疏的人用的木调香。
这种香味是暖的,跟他气质冲突,却又融洽。
沈疏听见车开走的声音,顿足,孤寂成影逃到门框外。
半响,他也只侧了身,望着门外飘落的广玉兰,突然冷呵出声。
犹豫,他竟然犹豫!
沈疏闭眼,狠狠皱了一下眉。
只有她,只有她才会让他出让片刻的仁慈。
但也只是片刻罢了。
倘若她是一只蝴蝶,那他就是沧海。
沈疏失神站了一会儿,身后突然来了几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保镖,有序地排开,站在中间的人说道:“夫人找您有事。”
他转身,几个保镖迅速让开一条道。
沈丛捷还是愣着的,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沈疏走过来,眼里还是麦棠牵着他离开的画面。
罗凤芸就没有那么好对付,记者已经被她费尽口舌说回去了,看到沈疏劈头盖脸的说道:“沈疏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你不知道麦棠出面对丛捷是有好处的吗?”
沈疏没有什么表情,“小姑娘太年轻,害怕那么多记者实属正常。”
罗凤芸跟牛似的从鼻子里哼出气,“你们不过才见一两次,你就被她迷了魂吃里扒外帮她!养你那么多年不如养条狗划算,只会帮着外人祸害自己人。”
沈丛捷听了,连忙上来劝和,“妈,你别这么说哥,可能是他看糖糖太害怕了,就帮帮忙。”
罗凤芸恨他心软,“你闭嘴。你当真以为那个女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看你快垮台了就急着跟你划清界限,之后又缠着沈疏,如此拜金势力的女人,值得你为她说话吗?”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直白反抗,气盛之后,是人填不尽的憎恨。
沈丛捷还在伤心麦棠刚才居然为了自保牵别人的手,但确实是真心喜欢她的,听见妈妈这么评价,还是忍不住维护她,“妈,你不能这么说她。”
罗凤芸不想跟他东扯西扯,“老王,把他送回去。”
沈丛捷刚想说不就被两个人架着走,“不要,妈……”
沈疏的目光轻蔑地从他身上掠过,“阿姨说的是,麦棠也不过是丛捷的女朋友而已,翻不了天,但您却在他们分手后,为了自己儿子的声誉就想在酒吧伤她,恐怕说出去不太好。”
罗凤芸并不惊讶他知道这些,“我说呢,谁那么大的本事把人从我手里弄走了,还伤了我的人,原来真是你沈疏,这么多年在国外学出息了。”
沈疏垂眸,翻手在袖子上扫扫雨水,“这就是我回国,送给您的第一件礼物。”
他抬眸,主动揽下一切,“提醒她会被网bào,是送您的第二件礼物。就想看看您不痛快的样子。”
罗凤芸果然被激怒了,她抬手,轻车熟路的,就朝着他的脸挥过去。
沈疏风轻云淡往后退一步,让她卯足了劲的巴掌扇到了空气,人差点往前扑倒,有些láng狈。
他负手而立,听着对方一句愤怒的看你爸回去怎么收拾你,轻轻勾唇,“到时候您可以尽情欣赏我皮开肉绽的模样。”
沈疏带着刺痛她的微笑,有礼地颔首,漠然转身离去。
罗凤芸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咬牙切齿地吩咐身边人,“你去把董事长叫回来,看看他的好儿子。”
她对麦棠的气愤,全算在了沈疏头上。
架走沈丛捷的老王双手叠在腹前,对她鞠着躬,“太太,六年一次的股东大会迫在眉睫,为了形象考虑,务必谨言慎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