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的柜子和抽屉大部分都是空着的,只有几个小柜子里放了东西,但都是一些衣裳,她拿着那些衣裳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于是又把衣裳扔回了柜子里。
不过半个时辰,就只剩下一个被高高放在柜子上的匣子没被翻过了。
殷杳杳拖来一把椅子,扶着桌子借力,踩到椅子上,然后微微踮起脚来要够那匣子,却突然像是被人踢了一下!
她被“踢”得失去重心,往后仰倒,还是眼疾手快地撑住了桌子,才没摔在地上。
但脚下的椅子已经“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殷杳杳喘了口气,手还抓着桌角,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瞧见。
须臾,她又扶起椅子,把椅子微微挪了个地方,然后再次站上去,还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前方。
那股力道似乎在dàng来dàng去,极有规律,每隔三个数就撞一下殷杳杳的手。
殷杳杳在椅子上站了一会,等那力道再一次撞过她的手后,飞快地往前一抓,然后把那匣子抓在手里,最后麻溜地跳下了椅子。
这匣子没上锁,很容易就被打开了盖子,里面放着几张信纸,上面都写了字。
殷杳杳凑近蜡烛,翻看这些信笺,就瞧见上面写着——
“我叫张珍珠,两个月前方才及笄,我不想嫁给他,我……已有心上人。我还有个姐姐,姐姐比我早一年及笄,已定了亲事,和城中最为风流好色的程公子。”
“程公子各处纳妾,又克妻妾,许多女子不愿嫁,但程家权势滔天,程公子和人定亲后,便会把人接到自己家中,让新娘在他府中待嫁。姐姐被接去后就再无音讯,然后程公子便看上了我。”
“我不愿嫁,我已有心上人,但爹爹把我迷晕送给程公子,程公子把我关在这,bī我待嫁……”
“我从未见过程公子的妻妾,那些女子嫁给他后就没了音讯,我做了个梦,梦见她们都死了,我根本数不清死了多少人!我不能嫁他,我得逃,我得逃!若逃不出这里,等程公子来迎亲,我也会死的!”
“这儿的丫鬟说程公子是好人,说我只是做了个梦,梦都是反的。可他若是好人,他的妻妾怎么都不见了?丫鬟告诉我,她们曾经都在这屋子里待嫁,可她们都去哪儿了……?”
……
殷杳杳抓着信纸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过了一会,她把信纸收好,放回了匣子里,然后伸手又把椅子给拎了起来。
这打信笺之中,张珍珠多次提及程公子的妻妾们没了音讯,还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程公子那些妻妾们都死了,而这些人曾都在这间屋子里待嫁。张珍珠的信中还写道,若等到程公子来接亲,也会死。
殷杳杳分析着这些字句,心中基本确定了之前的推测:若是子时之前找到钥匙,开了门,就能通过虚境离开众生百鬼相,但如果到了子时还无法找到钥匙,程公子接亲,便是她的死期。
若她没猜错的话,程公子或许就是百鬼丞相。
正想着,屋外那尖细诡异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小姐,还有两个时辰。”
殷杳杳闻言,没有继续等待,直接抡起椅子往墙上狠狠一砸——
“咣——!”
墙壁被砸出巨响,但不同于纹丝不动的门窗,墙壁已经被砸出了些裂隙。
殷杳杳见状,又卯足了力气,抡着椅子多往墙上砸了几下。
那裂缝越变越大,没过一会儿,墙被砸开了个大窟窿,墙上零零碎碎掉下来些碎木片,有一股腐臭的味道从墙面上越变越大的裂隙中飘了出来。
殷杳杳隐约看见墙后有些东西,于是凑近了些,又抡起椅子要再砸。
她轻喘两口气,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把椅子往上砸,面前墙上的碎木突然动了动。
紧接着,几乎是一眨眼间,耳边传来“咚”的一声,而后一具尸体直接迎面摔了过来,正往殷杳杳身上倒!
殷杳杳急忙闪身一避。
那女尸身前没了障碍,于是“咣当”一声,头朝下,摔在地上。
女尸身上的肉已经半腐烂了,散发出一股子臭味,身上有些地方都可以见到白骨,甚至能看见些白花花的蛆虫在未烂完的烂肉里蠕动,身上的碧绿色衣物也被脓血浸透,脏兮兮的。
殷杳杳先前砸墙的时候,就预想过这一刻。
这屋子里能找的地方她都找过了,没有地方可以藏人,但按照张珍珠的说法,这些妻妾应当都是在迎亲的时候死的,根本没出过这个房间,否则张珍珠也不会说程公子来接亲的时候她就要死。
既然如此,那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墙里能藏人了。
她脸上一点惧色也无,拿了张手帕罩在手上,把尸体翻了个面,又在尸体身上翻了翻,然后在尸体紧紧握着的手里翻出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