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继续拿着盲人杖敲敲点点,从下到上,慢慢的识别出面前这个大概是一个人障碍物。
“……”
荀真杵着拐杖,脚边是两口袋刚进的货,天色已经完全大亮,她皱眉打量面前的小瞎子,随手把军色大衣拢得更紧。
苏素往旁边挪了挪,盲人杖碰到尼龙口袋,她转而小步挪着往左边走,被急匆匆过马路的行人撞到了肩膀。
荀真:“切。”
苏素变得慌张,把盲人杖抱在胸口,迷茫而无措的站在原地,一辆货车开来,巨大的鸣笛声吓得她浑身一震。
零散的脚步声里尼龙口袋在地上被拖拽的声音响起又消失,拐杖杵在泊油路上的声音清脆,荀真和苏素擦肩而过。
长长的鸣笛声一过,苏素周围从拥堵变得一扫而空,人群去了马路对面,只有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人群里短暂jiāo汇,短暂的打量,冷摸的离开,没有对话的镜头也要拍出故事感,沈风并不满意。
沈风:“卡!”
“再试试。”
“不行,重新来。”
“穿帮了,把车调回来,群演呢?”
“重拍。”
“再来一跳。”
群戏不好拍,来来回回一场过马路的戏,地标都踩花了。
中场休息,场务重新刷上地标,演员原地整顿。沈风去B组监工,AB两组分开拍摄,副导负责B组,在另外一边的场地拍小孩戏。
一群小孩子难以控制,家长在一边守着不说,又因为拍戏,吸引了一大堆围观者,现场各处都要调度,沈风的态度比拍摄风铃还要严苛了,现场气氛逐渐凝固,几场群戏连着拍摄了好几天。
林柯和林秉然在帐篷底下互相贴暖宝宝,下雨了,冬日里的小雨特点是绵绵不绝的下个没完,雨水凉的透骨,剧组里工作人员好些人都感冒了,郭蓉蓉也因为照顾林秉然光荣就义,去医院打了退烧针。
林秉然检查着林柯的衣服,从摸进她的保暖衣后背试试温度,末了又替她掖好衣角,“别感冒了。”
林柯点头,捧着热茶连忙喝了好几口,“什么时候开chūn啊……好冷。”
林秉然抱着林柯在帐篷角落里看剧本,雨丝飘着帐篷上的丝丝声听得人犯困倦懒。
“别睡,”林秉然说,在林柯耳朵上啃了一口,“看会剧本,嗯?”
林柯:“好。”
苏素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没多久一个又瞎又聋女人搬来的事情就在旅馆附近传开了。
这个女人怪得很,天天捧着录音机,在人多的地方站着或坐着,问她不吭声,也不说话,有人说她是神经病,猜测是不是被人贩子拐了,但看她穿的得挺gān净的,也不像。
人欺生,几个流氓头子看苏素长得好看,见着苏素后跟着她说些流氓话。
“大妹子,别走啊。”
“大妹子,你去哪里啊?”
苏素持着盲人杖,在路上点点点,她往前走,被突然bī迫近面门的呼吸吓了一跳,身体往后摔在了地上。
“唷!大妹子,哥哥吓着你了?”猛然凑近的男人仰头哈哈大笑。
“真可怜喂!”
“哈哈哈!”
几个流氓哈哈大笑起来,荀真蹲在门口吃面,筷子大开大合,夹起面条一chuī,热气消散后她直接大口喂进嘴里,荀真看着几个流氓调戏女瞎子,看着看着也跟着颠颠乐了起来。
小雨天,苏素摔在地上,撑得一手满是泥泞,好不láng狈,瞎子的眼睛迷茫不聚焦,她抓起盲人杖,坐在地上对着空气乱舞,“滚!离我远点!”
一只狗在荀真脚底下转来转去,她低头嫌弃地一看,把碗里的辣椒花椒挑着喂狗。
几个混混一愣,对视之后惊奇的说:“弄了半天不是哑巴啊!?”
苏素皱眉:“我不是哑巴,我知道警察局这么走,记得你们的声音,再不走我就告你们!”
荀真吃完面,杵着拐杖端着面碗将面汤泼在了马路边。
混混随意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似的,“行,你别告我们,我们走。”
另一个人说:“怕个屁,知道声音又不知道长相,怕个屁。”
苏素侧耳,听到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她按下录音机的开关,举着威胁流氓,“我录了你们的声音!你们就是混这一片的说,肯定有人知道你们!”
机器里,几个混混跟了她半条街说的流氓话全在里面。
“草,臭娘们……”
“妈的,走。”
人走了,苏素捧着录音机,爱惜的抹去上面的雨水,她坐在绵绵小雨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荀真倒了碗热水,就着用面碗喝汤打量苏素。
“卡!”
林柯骤然回神,被路途扶着站起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