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急什么,你做东,怎么能自己走了。”太后的手指敲在了糖盒上,发出了特有的声响。她取了一颗糖,眨眼的功夫,糖脱手,砸在了伶人的腿上。
伶人唉叫一声,当即就跪了下来,百里沭眼皮子一跳,“太后不喜欢?”
“哀家不喜欢美人计。”太后站起身,手中握着糖盒,慢慢地走下看台,朝着伶人走去。
高台上有五个伶人,太后砸的是领舞之人,其他四人惊恐地跪了下来,以额触地,惶恐不安,全身发抖。
太后站在高台上,睥睨众人,威仪四方,“你哪里来的勇气使美人计?”
领舞的伶人早就伏在了地上,害怕的哭泣,太后蹲下身子,“抬起头来。”
伶人颤颤惊惊地抬首,泪水横流,楚楚可怜,太后眼中没有怜悯,波澜不惊,“如此丑陋,玷污了哀家的眼睛。”
说完就松开手,一侧的宫娥递上湿帕,太后擦了擦手,嫌弃地丢了,“国师觉得她很美,就送去国师府上。”
百里沭面色难看,这是她千挑万选的女子,若说不美也可,绝对不会与丑陋二字有何关系。
太后的眼光太刁钻了,若非倾世美人,还入不得她的眼睛。
“太后娘娘,您的眼内可有美人,除了末帝外。”百里沭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太后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地,想起皇后脱衣的姿态,眉梢弯了弯,“有。”
国师的美人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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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坐上了皇帝准备的车辇,内侍紧紧盯着,确保皇后出了宫门才敢回宫同皇帝禀报。
皇帝心里极度不安,想起哀帝与殇帝的下场,如坐针毡,坐立不安,让宫人扶着坐起来。
内侍的回话让他稍微安定下来,他扶着宫人的肩膀,摆起了皇帝的姿态,吩咐道:“皇后出宫去祈福,三月方归。”
等到三月后,谁还会记得裴瑶。到时按照太后的意思再立一位皇后,他既得长生,又得皇位,岂不快哉。
“都下去吧,朕想睡会儿。”
皇帝觉得舒心极了,小心地在龙chuáng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做了个美梦。
梦里的自己吃了长生药,自己永远保持现在的容颜,永不会变老,永远都是年轻的容颜。
自从受伤后,皇帝难得睡了安稳的觉。
皇帝的旨意先传至太后处,若云轻步入殿禀报太后:“太后,皇后去祈福了,为期三月。”
“祈福?”太后怔忪,昨夜信誓旦旦要暖榻要侍寝的人今日不说一声就去祈福?
菩萨会信她心诚吗?
太后是不信,皇后小小年纪就重欲,肯定会按耐不住寂寞。
太后笑了,淡然吩咐若云:“去追皇后的凤辇,将人接回来,改派栗夫人去。”
若云颔首,小心地退出殿,加派人去追皇后的凤辇。
皇后出城去祈福,必然要出城,在城门前将人拦住就可,若云谨慎,洛阳城有八个城门,她便派了八队人马去截。
然而谨慎如此,依旧没有追回皇后的凤辇。
若云慌了,“城门处怎么说?”
“城门处说未曾见到皇后凤辇。”
若云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时间思考,慌忙回殿禀报太后。
皇后不见了。
太后将手中的奏疏放了下来,“你的意思是陛下将皇后藏起来了?”
李旭喜欢妩媚风情的女子,裴瑶青涩,又喜欢在他面前装木讷,别说是喜欢了,只怕都不会看一眼,没有必要藏起来。
那就只能是将人送走了。
“去查查、也不必查了,去告诉皇帝,一盏茶后哀家去探望他。”太后临时改了意思,查也来不及了,不如直接问主谋者。
李旭胆子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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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人从睡梦中推醒,耳边传来内侍的声音:“陛下,太后说一刻钟后来看您。”
“放肆!”皇帝遽然推开内侍,疼得浑身一颤,顿时醒了过来,“太后、太后来做甚,为何提前通报?”
“奴不知晓,是若云姑娘亲自来传话的。”
皇帝醒了,由内侍扶着靠着软乎的迎枕,想动又不敢动,由于心虚,吓得出了一身汗,“你去打探下,太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应该不会为皇后的事情而来。
他是皇帝,有权处置皇后的事情。
打探消息的内侍还没出寝殿,就见到太后的车辇在殿前停了下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太后下车,走进殿宇,吩咐若云:“哀家同陛下说些体己的话。”
“奴婢明白。”若云点头,她不会让人进殿。
殿内充斥着一股药味,太后闻见后没有在意,径直进了内殿,隔着屏风开口:“都出去。”
伺候皇帝的内侍和宫娥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俯身退了出去,榻上的皇帝吓得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