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凝着那人:“你先同我开玩笑的,陛下病了,发布不了诏令,你让我如何去取。言行举止简直荒诞,御林军何在。”
“殿下、殿下,不可。”
“殿下、殿下,息怒。”
御林军立即带刀冲了进来,将沈照抓住。
赵之回yīn阳怪气地来求情:“殿下,沈侍郎年岁大了,您切莫责怪。”
裴瑶没有说话,御林军将沈照捂住嘴巴拖了出去,震撼全殿的朝臣。
“陛下病了,都见不得,你们想见的不如去奈何桥去等,等上二十三年或许就能见到他了。”裴瑶同众人说笑,目光在几位将军中逡巡,他们是跟着裴绥多年的老人了。
她凝着他们:“几位将军可有建议?”
“并无建议。”赵奎先出声,其他几人也是捏着鼻子不说话,他们没有兵器,现在反对就是送死。
眼前的少女虽说是女子,可今日一看,手段不比男儿差,光是杀jī儆猴这招,就足以震慑群臣。
裴瑶又道:“太医说陛下短日内无法醒来,幽州等地还未收回,倘若被他们知晓大魏无主,必然会趁机来犯,我朝将士也会士气低落。故而,我决定择日登基,尊父皇为太上皇。”
“不可,陛下还活着,殿下怎可夺位。”骠骑将军周暔极力反对,他看向一众朝臣:“弑父夺位的女子,你们信服吗?”
殿内沉默,他又疾呼:“牝jī司晨,你们忘了大齐末帝……”
“你放肆!”裴瑶怒喊,眼内怒火让她脸色通红,唤道:“荆拓。”
赵之回听到熟悉的名字,心中震惊,忙要去劝骠骑将军,不想,荆拓快他一步。荆拓小跑入殿,刀架在骠骑将军的脖子上,对方手无寸铁下压根无法反抗,“你敢,我乃……”
话未曾说完,血喷涌而出,骠骑将军应声倒下。
荆拓面无表情地将剑回鞘,朝着裴瑶俯身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鸦雀无声,他们都是从战乱中走出来的,又经历过大汉灭亡、大魏新立,面对眼前的情景,他们懂得要明哲保身。
赵之回痛心疾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骠骑将军,心痛地转过身子,长吁短叹。
裴瑶的脸色在时间消逝中慢慢缓和下来,露出娇艳的粉色,她看向众人,“卿家们可还有想法,但说无妨。”
众人垂首不语,心里却呸了一声:有本事别杀人。
裴瑶笑了笑,缓步走下御阶,“我算过,后日就是好时辰,你们觉得呢?”
又是一阵沉默。
裴瑶不满:“都是哑巴了吗?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礼部去布置,一切从简即可。”
礼部尚书被推了出来,看看左边的臣僚,低头不说话,再看看右边的人,仿若无人敢缩着脑袋,他要晕了。
“礼部尚书,你觉得不妥吗?”裴瑶轻声询问,她走到对方面前,温柔地笑问:“您说,哪里不妥。”
“殿下,并无不妥。”礼部尚书膝盖一软,跪倒在裴瑶面前,也不敢说什么女子为帝,天地难容的话。
裴瑶挺起脊背,望着众人:“既无不妥,你们去忙,丞相为先,一切以登基典礼为主,三日后,点兵出征,收回幽州。”
众人不觉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们捂住眼睛,不敢直视,而裴瑶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从尸体上跨了过去,走出宣室殿。
半晌后,殿内的群臣才反应过来,散朝了。
他们纷纷对视一眼,先是沉默几息,然后,殿内犹如热油中落进一滴水,顿时沸腾炸开了。
“太放肆了,女子为帝,并无先例,陛下昏迷不醒,她不急着救父,如此不孝。”
“大魏要亡啊。”
不少文臣捶胸顿足,怒骂不止,赵之回看不过去了,直言问他们:“方才你们怎么不说,别忘了,你们还没出宣室殿呢?”
“丞相,你这是要背弃陛下了?”一人质问丞相。
赵之回却道:“陛下不醒,群龙无首,不该择主而立吗?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她若不继承帝位,又该谁继承呢?”
“裴氏男儿多的是……”
“只她一人是陛下骨血。”赵之回打断对方的话,难得儒雅的面色上露出讽刺,“你这么反对,方才就该言明,同我辩驳有什么用呢?”
“丞相背弃陛下,多说无益。”对方认定丞相背弃,不愿多说,甩袖离开。
他跨出门槛,荆拓的冷箭袭来,一箭穿透喉咙,荆拓徐徐放下弓箭,扫视众人一眼,退回原位。
又死了一人!
剩下的朝臣不觉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辩驳,装作哑巴般从殿内走出来。
出殿才发现往日威严的垂龙道上横七竖八堆积了不少尸身,他们认得,都是御林军,还有两位副统领。